十 祸起青宫(3) (第4/5页)
里明白。” 听他如此说,卞四心中稍稍放下,却仍是忍不住问道:“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白日里连我也被你唬住了!” 暄自恃年轻身健,使了一步险招,没料到险些弄巧成拙——此时心内仍觉后怕,却不肯表露,只低声道:“在祁地曾偶遇一名游医,得了些中土极少见的方子。” 显见他是无意细说,卞四轻叹一声:“你这一意孤行的脾气,怕是难改了。可怜我们这些不明就里的,被你吓得乱了方寸——如今既已瞒过众人耳目,接下来你又待怎样?” 暄静静说道:“既是将死之人,要离开京中寻处僻静之地养息,圣上不会不允——” 卞四立时会意——依衍制,若非圣上指派公务,王侯宗室一概不得擅离京城。而此时宸王几已重伤不治,便可以此为由,请求离京。 “。。。。。。去定洲?如今你这样,即便是水路也难免颠簸。。。。。。” 暄不答,只轻一点头。 思忖片刻,卞四道:“也好。等我自陵南回来,再去与你会合。”又道,“如今既然人都请来了,还是瞧瞧为好——这大夫倒似有些来历,前日在云际寺,你也见过此人。” “。。。。。。那青衣琴师?” “正是。此人姓亓,名修泽。” 阿七随卞四出府一事,暄早已知悉,此时淡淡问卞四道:“是她荐与你的?” 卞四见他已然料到,想起先时曾与阿七击掌立誓,便未直言作答,只讪讪说道:“也不必问我,只管问你那娈宠便是。” 暄轻笑了笑,不再深问。 卞四一时倒瞧不出他的意思,低声又道:“方才进城之时——”待要将有人叩响祈阳殿云板一事说与他知道,而略一迟疑,改口道,“罢了,如今你这样,还是暂且将诸事丢开,静心将养为好。” 暄忽而说道:“这两日围猎,你带她去吧。扮作侍卫也罢,族亲也罢,且随她的意思——你多留些神,莫让她招惹是非。” 卞四与简容对视一眼——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简容此时不禁笑道:“王兄倒放心!” 卞四跟着苦笑一声,“若是丢了,可怪不得我。”
“你将苏将军的妹子抢了去,想来王兄还能谦让一回;”简容笑道,“若将这小公子丢在围场,怕是不能饶你了!” 卞四笑着插上一句:“说来你兄妹两个也忒不给潘家面子,一个不肯嫁,一个又不肯娶!我冷眼瞧去,莫不是为着同一个人吧?” 暄阖目不答,半晌,低叹道:“幼箴也太任性——圣上何尝不是犹豫——若她肯嫁,任靖舟还可多得几年光景。” 卞四简容皆敛了笑,默不作声。只听暄又道:“有你在,潘家的女儿,我是不能娶的。” 简容心头一动,语气却极淡:“罢了,你我何必说这些。” 卞四在旁轻咳一声:“既这么着,我便将亓公子请进来吧?” 暄微一点头——此人既是她的旧识,倒也不妨一见。 卞四往花厅请修泽,阿七原要跟着同去,却被卞四拦住,只得独自在花厅等着。 却说暄勉力打点起精神,一见来人,果然正是前晚在云际寺后山抚琴的男子——不提试脉,先便问道:“听闻阁下医术精湛,却绝少替人施治。今日暄有幸请得阁下入府,不知要如何酬谢?” 面前的男子仍旧一袭布衫,却是通身的清贵之气——负手立在当厅,亦不落座,口中澹然答道:“我与旁人有约在先,不必王爷酬谢。” “宸王府出去的,如何算得旁人?”暄倚在床帐之后,夹纱灯映的面上半明半暗——指尖轻叩栏杆,缓缓道,“如此倒不敢劳烦阁下——只怕这诊金,暄支付不起。” 近了山中,黛色山峦衬着如洗碧空,天色更显净朗。时值长夏,却透出几分清秋时节的意韵。蜿蜒前行的车马队伍,沿了玉带般的籍水,一路向北,浩浩荡荡,自京城往上陵而去。 队列偏后、众多装饰华美的车舆之中,多是王公世家的年轻女子,并那些随侍婢女。公主幼箴仍旧与潘氏景荣同乘一车,另有一名年岁相仿的少女,算来亦是皇亲,乃是太后族亲司徒氏之女,乳名文琪,近两年来在熙和宫侍奉。 却说司徒一支,兴于定洲。定洲地处大衍腹地偏北,连接西北沐阳、高延,直至东南陵江一线,亦是江北重镇。当日长公主嫁往沐阳,沿途经由定洲,下处便是先时司徒家的宅子。 这幼箴与景荣,原是一动一静的性子,迥然相异;而司徒文琪恰巧取道中庸——性情和婉又不失活泼,且聪慧乖巧,柔媚可人,继宣王之女赵绫菲之后,颇得司徒太后欢心。 三女同车,却只有幼箴扯着文琪唧唧呱呱,压低了声音且说且笑——景荣凭窗而坐,隔了窗纱瞧着外间景色,亦不搭话。 幼箴因向文琪笑道:“瞧咱们潘家jiejie,一路只管往外瞅,也不知外头有什么趣儿!” 文琪抿嘴一笑:“荣meimei今日心思重得很。” “若不是琪jiejie说,我倒没瞧出来。”幼箴向来口无遮拦,促狭道,“眼下还没进围场,就为难成这样;稍后围猎一起,各色少年才俊,扑棱棱比那林中的鹞子还多,潘jiejie岂不挑花了眼?” 景荣在京中住得久了,时常见着幼箴,亦清楚幼箴性子爽直,言语无忌,却仍是大窘,面上一红,也不回头,口中抢白道:“不必单笑我——我瞧殿下今日的聒噪,也是不同往日呢!” 说得幼箴一愣,接着又是干干一笑:“胡说!我哪日不是话多?谁跟你闷嘴儿葫芦似的,只在一个人跟前有话儿!” 景荣轻笑了笑不再言语。 幼箴心怀鬼胎,反倒有些局促。文琪不动声色,笑着打圆场道:“提起鹞子,倒有说的了——听闻上月宸郡王自祁地返京,带了十来只上佳的鹞鹰回来。皇上特为请了一众王侯将军们打围鉴鹰,又将鹞鹰分赐众人。那些得不着的,心中艳羡得很呢。” 幼箴赶忙接话:“那日论功分赏,唯有猎得鸟兽多的,才得了。连晅也不曾分得一尾,懊恼了好些时日!” “依我说,”文琪笑道,“既是皇上赏赐,不过博个彩头罢了。一只鸟雀,也值得晅懊恼这么久!” “海东雪隼,中土难以得见,岂是寻常鹞鹰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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