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锦衣夜行(3) (第2/2页)
对于这种况,结合舒梅的传闻和回村姑娘那打听的一鳞半爪,小西村人充分发挥了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四起。最权威的版本大概是这样的:舒家的女儿在城里不守妇道,慕虚荣巴上有钱人,被老公">发现休掉。又遭有钱人的遗弃,只能带着两个小孽种回村种田。不过她总算还知道要脸面,猫在深山不敢出来见人。 陈卫国是男人,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有嘴说不清。妮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闭口不言。李月娥为亡夫结庐而居,名声向来不错,人人都道是个贞洁烈妇,贤良淑德的典范,加之义子是个有能耐的,有些逆耳的话,就略去不提了。而且她一转,不免个个为之义愤填膺。 愿在家讨饭吃,不愿在家撑炉灶。小西村男人在外给人的形象一般是质朴、直爽、低调、谦祥,颇有古人的君子坦dàng)之风。但村口的那堆闲汉显然是基因突变。他们在背后议论舒梅,彼此开玩笑,当着她的面却又没话说,两只眼涎澄澄的。 流言越传越离谱,还有人说那些姑娘挣得比在工厂的还多,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九成九在城里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搞得人心惶惶,纷纷准备赴圩发电报勒令女儿回家。 正月二十是女娲补天的天穿,小西村全部人都休息一。家家户户或摆设供桌,或撮土焚香拜天公和女娲。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行焉。在村里人的眼里,“天”是自然物和自然力量生长运行的的空间,是至高无上的的神灵,是众神之神,简称“天公”。天公高居天界,凡人无法看到真容,因此不能塑像,要用红纸和红木牌写上神牌供奉。
但受河对面唯物主义的影响,村里很多青壮年一辈不再信天公。 不知何时开始赌博之风盛行。今年村口大榕树下的牌局从初一到十五都没停过,正月二十这天也没有例外。 舒梅一家对拜天公很是郑重。他们在拜祭前斋戒、沐浴,梳髻插簪,穿上大襟右衽交领的黑色汉服。男人直裾,青色滚边,腰间青带系结。女人曲裾绕襟深衣,正红滚边,腰间红绢飘飘。舒梅纤,穿上去就有股说不出的洒脱飘逸,加之宽袖飘带迎风飞扬,妙目天然,正大仙容,恍若玄女,令人不敢直视。 出前七刻,砖楼门前已经摆好供桌,整豕、整鸡和酒、果供奉于天公炉前。天尚未破晓,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摇红,气氛神秘异常。 修炼之人与天挣命,不信神,却敬天。女娲娘娘造人补天,更是值得崇敬。等长辈们祭拜过后,舒梅低眉敛目、严肃庄重地在神牌面前行三跪九拜之礼。旁人虽觉诧异,但联想她是第一次回归故里,倒也释然。礼毕,刮起一阵大风,将人吹得睁不开眼睛。舒梅感觉风中夹杂着远古蛮荒的信息一圈圈如波浪一样传来。如若有人此时睁眼,必见她神自若,裾带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 这阵风来得快,去得也突然。舒梅把檀香插上,风就骤然停止。等整个拜祭完毕,她交代一声,便直接穿着曲裾回青庐溪边辟谷打坐。 万物静籁,夜沉如水。静到什么程度呢?若心无杂念侧耳倾听。你可听到一片花瓣落到水面的声音。 子时一过,舒梅紧闭的双眼睁开,眸子一片沉静,甚至带着明水一样的丽光。地平线上,已有一些零碎而而短促的白光。只听见那低沉的、连绵不断的的嗡嗡声从天际滚滚传来。她平心静气,掌心当微虚,透明得发光的尖指如兰花般开放。十指轻轻连弹,一缕交错爆破之音即便响起。再运气,口角微动,爆破之音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号。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如一把利剑直插大地,几乎把整个窗户都照亮了,接着像山崩地裂般响起一声可怕的炸雷。外面立刻刮起大风,把窗户纸打得啪啪作响。盆地里所有的生物都惊醒了,包括伏在土地冬眠的蛰虫。家养的土狗夹着尾巴,躲在一角瑟瑟哀鸣。上了年纪的老人嘴里念念有词,虔诚地向天公悔过。 与此同时,舒梅的眼眸闪动清淡而觉悟的光,体的力量在这一瞬间全部动员起来。白光闪过,将她的面容映照得似对世间最无的漠然和最有的悯然,耳中嗡的一声,她突然晕了过去,但片刻之间,立时苏醒,瞳孔重瞳,口中喃喃地吐出些奇异的声浪,仿佛化为天,化为地,化万物,与天地共存。 雨点急促地敲打着大地,爆裂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响彻天际,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一片混沌中。 第二十八章锦衣夜行 第二十八章锦衣夜行(3,到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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