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言志诗 (第2/2页)
埃文-西蒙斯瞪了他一眼,向羽东来问道:“可是这些跟‘稷下之学’有什么关系?” “‘稷下之学’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兴办的一所学府。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自由地发表任何见解,一家学说的拥护者可以跟另一家学说的拥护者任意辩论。许多学说在相互辩论中逐渐完善,许多学说在彼此激发中逐渐兴起。那里曾经容纳了诸子百家的各个学派,蕴含的学识博大精深,不少有名望的学者都专程前往那里学习知识。可以说,‘稷下之学’,就是‘百家争鸣’的圣地。” 埃文-西蒙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先生,你是想让我们也像,呃……诸子百家那样聚在一起学习,然后找到统一天下的学问吗?” “这个嘛,我可不会告诉你们。” 羽东来微微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们。 “上一次我布置给你们的论文题目是‘论布尔战争中的军事革命’,大家都完成的很好,这次轮到爱文给大伙布置题目,就是刚刚的那个,‘复兴稷下之学有何意义’。”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都认真地冲羽东来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孩子里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一点的才五六岁,许多孩子连字都认不全,更遑论写一篇内容丰富的论文。 但是羽东来的用意并不在于此。实际上,他不在乎孩子们写得论文多么幼稚甚至缺笔少画。他想要看到的,是孩子们不断地自主思考。正如两千年前的稷下之学那样,自由而不受拘束的思考,才能点亮未来的明灯。
孩子们自然不明白羽东来的深意,他们只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种学习的方式,更喜欢听羽东来说一些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 如果说当初羽东来出手帮忙的时候,他还只是赢得了孩子们的尊敬,那么如今,随着他夺回酒楼、开设银行……一步步踏上台阶,孩子们纯真的心里就只剩下崇拜二字了。 给孩子们布置完作业,羽东来又一个一个地指点着他们认字练笔,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继续挥毫。 在一旁站了这老半天,刚才听羽东来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忽然静下来,徐云升才觉得一把老骨头已经有些吃不消。他捶了捶一双老腿,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徐老掌柜早已经不去想反诗不反诗的了,他算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羽东来这个孩子,一副小心肝里压根就没惦记过什么造反,他惦记的是——一统天下。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徐云升能够担心的范畴。 他现在只想跟羽东来谈谈,好好地谈一谈,弄清楚这孩子究竟是童言无忌,还是准备玩真的。 孩子们都在专心习字,倒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徐云升的到来。羽东来更是不知道想些什么,握着一支笔杆在出神。 老掌柜静静地走到羽东来身后,还没来得及出声,却被几案上的一幅字所吸引。 羽东来的字写得很好,虽然唐人街里并没有几个懂得鉴赏的,但是对于书法一道略知一二的徐云升还是能看出一点门道——羽东来的字,就连国内老家的举人们都未必赶得上。 然而眼前这一幅字明明是羽东来刚刚写成的,却更他日常的笔迹完全不同。 尺幅上是一首七言小诗。四行二十八个字,用的都是狂草,字形不甚工整,甚至偶有凌乱。然而如若仔细欣赏,偏偏就是这么二十八个字,却是写得汪洋恣肆、气势磅礴,字里行间,隐隐透出风雨雷电之势,宛如天地肝胆、大泽龙蛇,直欲破纸而出、乘风而去! 在心理学上,对于多重人格障碍的观察显示,当人格发生变化的时候,一些生活习惯都会随之变化,包括字迹。 徐云升没有学过心理学,他只觉得这幅字写得草,写得好,写得不得了! 再细看诗文,却是一首咏蛙诗。诗曰: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好霸气!好狂放!好胆魄! 一手狂草,跌宕起伏,豪迈激越,配上此诗,却是画龙点睛,隐然有气吞山河之势。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写出来的! 徐云升学识平平,此刻却也是老怀激荡,忍不住用力地拄了一下拐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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