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鼎新革变「下」 (第1/2页)

    赵兴往嘴里送食秋子梨瓣的手停顿在半空，静默了良久，让乔子敬甚至以为，焸王先前的怒火并未消散，而罗义的直白又将它重新挑起——他忽然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罗卿，身上可带有银两？”

    “呃…回殿下，臣潦困，未有余钱。”

    “乔卿了？”

    乔子敬闻言一愣，疑惑抬首，恰好对上了赵兴饶有意味的目光，心中有瑕的都统府司马一阵心颤，迅速垂下眉头，从袖袋里摸出几锭碎银，恭谨呈上。

    “唔…琴儿，把茶壶拿给乔卿，茶叶拿给罗卿。”赵兴思量片刻，扫了眼面前的臣属们，沉声吩咐道，“二位卿臣，下面看仔细了。”

    “诺。”

    “现在，孤为百姓，二位同为商人，这几案嘛，就是幽州城。”赵兴拣出一锭碎银，递给小侍女，道，“幽地赋税低廉，粮价又因焸王购粮略有上扬，所以今年的用度尚有结余，明日便是上元节，孤准备添置些许食材器物，上郊市逛了半晌，看中了乔卿贩售的茶壶。”说完，示意小侍女将手中的碎银送了过去。

    “这…殿下，这是…臣…臣惶恐。”乔子敬踌躇半晌，哭笑不得的接过碎银，把茶壶捧进了秦琴的手里。

    “乔卿很容易把从汴州运来的汴瓷卖了个不错的价钱，自然就想着，拉些北货带回汴州，再赚个差价，于是选择了很受南方追捧的‘武茶’，而找上了幽州城最大的茶商罗卿……”

    不等赵兴的话说完，罗义自导自演，恬着脸凑近了乔子敬，满脸的市侩看上去似极了商贾，“嘿，乔掌柜，不是某自夸，敝店的‘武茶’乃是今岁的精茶，连焸王府上都是在敝店拿货的，您选择某这儿，准是错不了儿！”

    “你……”

    罗义的举动立时让乔子敬手足无措，拼命后仰，躲避着他的贴紧，怒目而视，又无可奈何，气苦万分。

    “哈哈！罗义，你这个愣货，哈哈！”

    极少在臣属面前流露其他情绪的赵兴，掀掉了仿佛恒久的冷漠，伸手不断点着罗义，捧腹哄然。小侍女亦是躲进一旁，捂着嘴巴，使劲抿嘴，抖动着肩头，憋红了脸蛋。

    “呃…殿下，这可是您让臣卖茶叶的。怎么又笑起臣来了。”

    “哈哈，愣货，这话你从哪学来的？”

    “回殿下，臣行走大漠的时候，曾装扮过一段时间的商人，像茶砖和盐巴这些紧缺的货物，是保证臣能够通行大漠的关键。”

    好半晌，赵兴收敛了情绪，挂上了如昔的淡漠冷然，喝上口茶，摆手道，“好了，乔卿，赶快和罗卿交易吧。”

    “诺。”

    乔子敬用银子交换回了罗义手中的茶叶，赵兴的“故事”继续了下去。

    “依十五税一的“同税令”，幽州城得到二笔赋税…”小侍女手中的二锭碎银被置于几案，又扫了眼面前的臣属们，才言道，“…罗卿这次赚了不少，自觉‘武茶’的利润可观，为了增加产量，决定雇请孤为卿种植武茶，农闲时，孤又多了份额外收入。”捏了捏重新回流的银锭，赵兴浅笑道，“明白了吗？”

    罗义好像看得有些迷糊，怀疑道，“殿下，臣愚钝。但是，呃…一锭碎银，怎么会变成这么多？”

    “愣货！”

    见赵兴似乎不打算给出答案，罗义不甚在意，出生在号称“书香海州”的当地第一大氏族，他从来都不用考虑金锦花销，也本就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乔卿，看明白了么？”

    “回殿下，臣…”乔子敬停顿，默然，考量，又继续道，“若依殿下所说的情况推测，商贾为牟利，必会雇佣大量耕农以为劳作，而百姓亦会因为更为高额的回报改种他物，幽州贫粮的困境会愈发严重，粮价骤然攀升，那…百姓的生活，岂不是没有丝毫改善？”

    一针见血！

    极为惊讶的望向自己的司马——这个儒士中的异类，竟能看得如此深远，并精确的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

    思忖半晌，带着些许的期待，赵兴淡问道，“那么，乔卿可有解决之道？”

    “臣惶恐，百姓分明多有余钱，赋税充盈，皆谓商贾之厉。然，臣之推测若成现实，则幽地衰败必然极速，臣…想不出办法。”

    听完了乔子敬的解释，赵兴欣慰的点了点头，赞赏道，“乔先生不负盛名。”

    “殿下，您…有办法？！”

    “乾德十四年，孤颁布了‘同税令’、‘赏易令’、‘馈赋令’、‘拓道令’，十五年，孤又颁布了‘惠稀令’、‘免薄律’和‘限价律’，乔卿觉得，孤的这一系列用以吸引商贾的政令，是为何？”

    乔子敬稍稍一愣，未想焸王不答反问，考思半晌而不得，泄气道，“臣愚钝，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