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一节 文明进程 (第5/6页)
脱教堂里的钟声,所代表的‘圣经’时间,也摆脱了传统农业‘种植’在意识中的整个理解世界的时间语言。”
纪蒲泰:“正因为有了机械钟的发明,人们才把时间和存在分割开来,不再坚持唯有凭着自然的拟人语言才能感知和表达时间。” 偌尔曼:“自从有了机械钟,时间在那里是由机械测量的。这一发现使时间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被分离出来,作为一种生活之外的纯粹形式的东西。来改变人们对时间的传统认识。” 纪蒲泰:“那是因为,机械计数不再涉及到人的任何直接行为。‘新的生产方式’带来了这一变化,新的文化产生了新的时间观念。” 喇嘛王:“也可以说,这是人们产生了新的时间智慧。这是因为,时间的感觉和知觉与一个民族的智慧,和文化的本质有着深层的意义关系,不管西东,它们息息相通。” 纪蒲泰:“中国的辛亥革命,带来了一切新的变化。正是在辛亥革命之后,中国才正式全面‘引进’这样的时间概念。可此时的亿万中国农民,仍在沿用‘天人合一’的诗性时间智慧来思考,用中国的传统农历来耕种,但这已足够对付靠天吃饭所需了。” 喇嘛王:“说得好,身处五千年文明的中华人,有一套自己创造的历法,那能轻易接受外来文化。有时反倒比他们不太明了其作用的阿拉伯数字,更能带给他们农业生产的信息。” 纪蒲泰:“说得有道理。诸如气候、物候、生产程序等等,还是遵循旧的农业传统。随着近代工业的发展,使由农民转为工人的中国人,习惯成自然地使用起新的时间符号。同时,人们也没有忘却旧的一套时间纪年智慧,每天都在进行一次换算。尽管人们使用时想的还是过去的内涵,但符号总是表层在变。” 喇嘛王:“中国的时间智慧发展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历程,只有时间观念长期地在中国人的心智占有很大的比重,而时间对中国文化进程的推进,所产生的影响已然成为一种深层的文化演变,导致历史进程一再被打乱。近百年来,这种时间‘双轨制’所产生的问题的差异,却都不能理解对方使用的时间语言,常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因此经济文化的发展的选择又冲破旧的思想观念,走的是另一种时间轨道的路,新旧会发生冲突,这种变革方案常常被大圆带着走单线,因此新历一经运行,便要发生‘时间错位’。” 偌尔曼:“大王说得对。因此,在中国引进西方时间概念的同时,我们将不得不面对中国文化在时间智慧层面不断发生的错位,而导致的历史进程一再被打乱的事实,来深刻解析中国时间智慧的深远意义。” 喇嘛王:“宇宙没有始,也没有终。那西方对时间的观念,又是怎样看的呢?” 偌尔曼:“这牵扯到无垠的空间。有人说:世界是无边的,无论在空间方面,还是在时间方面,它都是没有边界的。有个叫阿那克西曼德的人,他看得比别人远。他看见了那个时期,那时候不是从神,而是从动物产生出了最初的人。于是他聚精会神地凝视远方,在他的面前:时间的围墙越来越退向远古。地面上已经没有人了,连大地本身也没有了。” 喇嘛众臣:“那时候有些什么呢?” 偌尔曼:“他思索着。那时候有‘无垠’——万物的根基。那个无垠的物质填塞无垠的空间。它不是死的,不是不动的。它充满着运动。” 纪蒲泰:“在阿那克西曼德的脑海里:从它产生出世界。一个分解成两个:冷的从热的分离出来了,陆地从水分离出来了。世界外面包围着一个火球。它分裂成许多圆环,从这些圆环产生出他体。” 喇嘛王:“他说的似乎有理。世界原本就是这样产生的。当这一些世界产生的时候,另外一些在毁灭。这就是佛教所说的生死轮回。” 纪蒲泰:“您说的对。自然界的这个无穷的创造力,永远不会停息。它不能停顿。” 偌尔曼:“那时候,阿那克西曼德想起他的老师泰勒斯的话:‘水是万物的始基’。” 喇嘛王:“他认为老师的话对不对呢?” 偌尔曼:“阿那克西曼德想:‘水不可能是万物的始基。它不是无边的。连大洋都有岸。但是物质的大洋是没有岸的。时间的大洋也是无边无际的。” 喇嘛王:“或许他的话是有道理的?” 偌尔曼:“于是,阿那克西曼德又环视四周。究竟有没有永存的东西呢?人们出世了又死亡了。王国建立了又灭亡了。万物产生了又毁灭了。” 纪蒲泰:“只有一样是永存的:就是运动。它没有始也没有终。” 喇嘛王:“他这样想吗?” 纪蒲泰:“就像这样,科学把空间的围墙,和时间的围墙移开到无边无际。” 喇嘛王:“你说的有理。” 纪蒲泰:“但是这个最早的推测离开完全确定,还差得多么远啊!推测象闪光一样照亮了世界。但是一刹那还没有过去,闪光已经熄灭了。” 喇嘛王:“可惜啊!这人的思想竟没流传下来吗?” 偌尔曼:“那时,即使是阿那克西曼德最得意的学生,想注视那无边无际的空间,也都要头昏眼花。他们匆忙地重新建立了一些围墙,来代替那些毁坏了的围墙。” 喇嘛王:“他的学生有产生了什么思想?” 偌尔曼:“他们在想象:于是,在地球的周围,那个坚硬的天穹——巨大的透明的球——又放起光来。” 喇嘛王:“在他们的眼中,天穹是什么样?” 偌尔曼:“恒星象金钉一样钉在这个天球上。天球围着地球转,就像一顶圆帽子绕着头转一样。在地球和天之间,太阳、月亮和行星,象秋天的树叶一样飞舞着。” 喇嘛王:“那个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是谁?” 纪蒲泰:“阿那克西米尼(约前588-前525),也是古希腊米利都学派的唯物主义哲学家。那就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阿那克西米尼所想的宇宙。” 偌尔曼:“这是倒退,虽然不是全部的倒退。地球又重新覆上了天空的外壳,但是这个外壳已经不再紧挨着地球的边缘,而是被推移到老远了。” 喇嘛王:“有的学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那个阿那克西米尼的思维又怎样了呢?” 偌尔曼:“然而,在另一方面,阿那克西米尼的思索,却比他的老师走得更远。” 喇嘛王:“何以得见?” 偌尔曼:“在那个时代,阿那克西曼德还不会区别恒星和行星。而阿那克西米尼已经猜测到,恒星和行星不是同样的东西。” 喇嘛众臣:“那他是怎样想的呢?” 偌尔曼:“他认为:行星离地球比较近,它们在空中游荡。而恒星离得比较远。就因为恒星离得远,所以它们不能使人暖和。” 喇嘛首相:“啊,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那他的思想究竟表现在哪里?” 偌尔曼:“那时的阿那克西米尼在思索问题,凝视天空。他观看云是怎样形成,太阳光不能够透过浓厚乌云的时候,虹是怎样在天上出现的。他倾听比鸟飞得还快的风的声音,扪心自问。他思索:那个产生万物的第一种物质,究竟是什么?” 喇嘛王:“那他认为是什么?” 偌尔曼:“他想到,那不是水。水会把火浇熄的。” 喇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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