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莽苍_第八十一章 春归谁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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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春归谁见 (第1/2页)

    夕阳晚照,琳琳碎碎的金浪,映在曾经辉煌的靖亲王府横匾上,徐徐渗入半天云霞的胭脂红。冷木黑漆包以鎏金点蓝的楹联,在玫瑰紫酿染中更趁出一片残阳如血的悲哀。

    屋檐上啁啾营巢的一双燕子,叽叽喳喳诉说着新火新茶的时节。碧蓝的天,斑斓落樱如雨扑簌簌凝着华光。直待月亮温柔的面庞,与夜色无边的眷顾,缱绻漫下。

    黄淳放慢了脚步,悄然走进王府的东偏院,自世子去世后,王府中只留下了几位少师,名为守院致哀,实为拘禁刑囚,府内自是无碍的,只是与世隔绝,外人不得入内,而他们也不得外出半步。

    御林军和禁卫军各自抽掉了人手,替换了王府原先的卫队,将整个王府围得铁桶一般,直让他们这些曾为储君授业的人们尴尬自嘲。

    事发已然有半年多功夫,院内直是萧瑟,出了东偏院门外,向南一拐,便走进了更深更幽暗的备弄中。

    长长的备弄从后殿穿堂一路伸展向前门,两侧皆是一色高出屋脊的琉璃碧彩瓦****墙,正正把王府的前后院落一爿爿疏隔开来。每不十、五步,便路过一个漏窗,窗外翩然可见清凉殿和前院高堂华彩的亭轩花树。

    尽管此时府中仍有十数人,然而大家幽禁半年,早已各怀心事,兼之这条备弄,本是做巡夜和防火之用的,故而十分幽静,极少人来往,如今更是也不上灯,无人巡夜,一路走过,不见一个人影,黄淳只听见自己的足音在青石板上笃笃的回响,又听得前门门板轻叩。

    他静心数着,听完了暗号,又以足音扣出回响,待外面再度陷入平静,他方才转身四下看看,又容色不改的向回走去。

    过不多时,一驾宝蓝色,八角坠着马踏飞燕填彩灯的马车,悠悠然停在王府门口。

    当值的侍卫挡住马车,依着规矩前去探问。

    车帘轻轻掀起,王庚如玉出尘的绝色容颜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一手取出长公主的令牌,递给当值的侍卫道:“长公主名我前来探访,还请行个方便。”

    侍卫行了一礼,又将令牌递与身后为首的一人确认之后,方才缓缓让出一条小道,陪笑道:“郡王爷可要末将等随着进去保护?”

    王庚微微一撩袍角,轻轻跃下马车,又打开手上的一柄折扇,顺手挥动玉穗子转动的烈烈生风,一边旁若无人的向内间行去,轻巧道:“不必了。不过是友人叙旧,何必如临大敌?”

    侍卫们听得这诡异的态度,不由冷汗涔涔。因着风闻这王庚乃是长公主的面首,其父王缙亦是长公主心腹,虽则关系混乱,但终归谣言无凭,又事涉皇家,只消知道这王庚乃是长公主的人这一点,又有令牌在手,其它亦不便多问,只得彼此眼神无奈,静静的看他洒脱飘去内院的身影。

    王庚穿过花木扶疏的后院,刚走到月洞门前,便看见窗下黄淳捧着一只瓷瓶,对着月色与锦绣朦胧的灯火,细细调匀了釉下青料,正一笔笔绘出花纹轮廓,晚风吹过,仿佛身旁的落樱吹起一层层细粉,夹着一丝温热与腥咸,轻轻潮潮掠过唇边。

    他大步走去,边走边笑道:“你倒是会娱情养心,枉我成日里怕你紧闭在此处无趣,好容易找到由头来寻你,你倒又找了新的乐子。”

    黄淳抬头见是他,放下手边的瓷瓶与釉彩,就迎了出来,笑道:“苦中作乐罢了,怎么是你?快进来。”

    王庚进了门,向窗外门外四处望了望,才抬首做一个嘘的姿势,轻声笑道:“我可是偷了令牌才能来瞧你的。老大的不容易呢。”

    黄淳叹了口气,将靠门内侧八仙桌上,一只银霜雪魄自斟壶抬起,又取一个新的仿成化斗彩葡萄纹茶盅,为王庚倒了茶,方才坐在另一侧道:“难为你有心呢。我在这里,也是日日挂念你们可都还好。”

    温柔的月色清辉映在王庚的面庞,他呷了一口手中的茶,顽皮道:“是兰雪茶的味道,怕是你冲泡时还打了松罗叶进去,茉莉花香方才这般香醇。从前我是极不喜所谓花茶的,花是花,茶是茶,吃茶便是吃茶,却非要以花饼子谎说做茶,又加蜂糖冰片的,更有加什么牛乳酥酪的,真真是弄得四不像,坏了吃茶的风雅。”

    说着却又眨眨眼,只轻轻的一抹促狭,在他俊秀不可方物的容颜上,便显现出熠熠生辉的绚烂光彩。只听他又说道:“但而今是你在这样的窘境下,如此费心烹煮的,虽是花茶,我却只觉得芳香甘醇,分外风雅迷人。”

    黄淳微微摇头,又看向王庚,暗叹月白绒缎面别无花样的简单道袍穿在王庚身上,却这般姿容谪仙,他收了调笑的姿态,简单道:“不是境遇的问题,毕竟国丧刚过,就谈这些风雅,到底是有些太没心肠。”

    王庚却瘪了瘪嘴,刹那神伤道:“所以才要做些有用的事,如若付延年,现在成日里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枯坐,不言不语,也不笑,虽是难过,到底也要揪出幕后黑手才是,如此不振作,怎能告慰逝者?”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中突然飘出一丝清凉的风,展颜对黄淳耳语,如此如此,可好?

    黄淳略略有些惊讶的神色,随即带着一丝动容的感怀,看向王庚,良久,方道:“于我,倒是无碍,可你,怕是要受些委屈。”

    王庚却浑不在意道:“若是能让故人沉冤得雪,一点委屈又如何?况且——”说到这里,他的眉目间略略带出不忍的悲悯,“况且,那天秦清是我带去公主府的,她和祝映鸿皆丢了性命,我们一众从小长大的情分,总是放不下,不甘心就此过去的。长公主虽则查了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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