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敲头 (第3/3页)
玩笑的。”我在他对面轻声笑着回答:“警察都问你什么了?” “问我那天吃完饭之后苏堇的行踪。”梁栋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告诉他们了没有?” “告诉他们什么?我又不知道!”梁栋再一次暴怒,手把水杯攥得直响。就在这同一个瞬间我和他一起叫起来:“你的右手袖子上有血!” 梁栋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袖子,那里正有一小片殷红色渐渐浸透蔓延,越来越大。梁栋的脸上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用力甩着右手,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衣服脱下来并且大吼:“不可能!你少胡说八道!三天前我穿的不是这套衣……” 他忽然停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慢慢收起指甲剪攥在手心,真烫。“我就知道是你。你这老色狼。你跟她上过床了?”我说。 梁栋忽然显得彻底镇定下来,他整整衣服,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谈谈好了。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今天苏堇给我打过电话。”我慢慢地说,梁栋全身一抖,接着用力按住腹部,脸色扭曲。 “是我。疼死了。那天饭局结束之后我就送苏堇回家,一路上她非要让我离婚,还说要是不就告我强jianian。我把她带到那条小巷子里商量,怎么说都不行,后来她还拿出一盘带子说是我和她zuoai的录像,要是我不答应就寄给我老婆。” “然后呢?”*鬼吧鬼故事http://.gui8/ “我没有办法,装做掉了东西,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砸死了她。”梁栋慢慢放开手,狞笑着看我:“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活吗?” “看你开价多……”正在这时桌子上蜡烛的火焰一颤。我的笑容在瞬间凝固,呆呆地看着梁栋身后,用一种近乎恐惧的嘶哑语气低声喊道:“苏……” 梁栋在一瞬间崩溃了。他迅速回头,这个错误要了他的命。我迅速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他后脑,梁栋像被砍倒的树一般摔在地下,我怕他还有反击的力气,扑过桌子又砸了他的头几下。梁栋放弃了抵抗,伸出双手捂住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别打了。你报警吧。” 我看了看他,握着烟灰缸走到桌子旁边拨通电话。 “喂?”我有气无力地问道:“110吗?是,我报案……” 地下的梁栋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蜡烛不断晃动着火焰垂下泪来。 五:杜若的故事 梁栋被警察带走了。警察在我这里进行短暂审讯的时候他就全部供认不讳,我只是说我很怀疑凶手就是梁栋,因此不断拿话套他,在他原形毕露向我袭击的时候骗他回头,然后打晕了他。梁栋对我说的事实没有异议。警察们和我握手之后就带他出门了。片刻后,楼下警车的声音渐渐去远。我走到窗口,看着闪闪的警灯消失在夜色里。叹了口气。 夜色真美。 梁栋是个白痴,他居然真的以为苏堇是他杀的,不错,他是拿什么东西打了苏堇的头,但他那点业余水平完全不足以把苏堇打死。梁栋没有犯罪的天分,他太胆小,太脆弱,并且随时后会后悔。 梁栋逃离现场的时候苏堇一度昏迷,后来终于被寒冷的夜风吹醒,她动不了,坐在小巷子里呼救,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凄厉低微的声音溶解在无边的夜色里,一无作用。之后苏堇才想起来应该打电话,她应该打给警察却鬼使神差地打给了我。我叫她不要声张,迅速赶到出事地点。 苏堇半坐在血泊中,但看上去气色还可以。她的第一句话是:“梁栋打我。” “怎么回事情?他怎么打你了?他为什么要打你?”我问道。 “他骗了我。我要他跟他老婆离婚,他不肯。”苏堇有气无力地说:“后来谈僵了,他就用一块石头砸我的头,杜姐,我要去报案,你能不能陪我去?不不,我得先上医院,杜姐你先带我去医院吧。” “什么?” “我跟他好上了,他说过要和他老婆离婚之后娶我的,可是他反悔了。”苏堇说道,望着夜空微笑:“全都是这样。什么梁栋、总经理、孙舟,全是一个样子……” “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了?我说男人全是这付德行。”苏堇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杜姐你没事吧?” “前面呢?”我的脸在夜色中一定显得异常狰狞,苏堇身子一抖,颤声说:“我说梁栋、总经理和孙舟……” “孙舟?”我一字一顿地问道。 “哦,杜姐你不认识他,他是个医生,刚和前妻离婚。他也说过要娶我的。不到一星期他就又搞上别的女人了。”苏堇笑起来:“听他说他的前妻是个性格暴躁的女人,姓……” 苏堇看着我的瞳孔忽然放大:“……姓杜!!!” 老天有眼。我默默地想,从皮包里拿出那只锤子:“老天有眼。”我用语言重复着思想中的内容:“我可以停下来了。我每次都怕得要命,谢天谢地,这一次之后我就可以收手了。” 苏堇因为恐惧而滩在地下:“你……你就是‘敲头’?” “一点也不错。”我说:“老天有眼。苏堇,跪下。” 我慢慢地举高了锤子看着苏堇,她面容扭曲,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随着一声闷响,苏堇像一口袋面一样栽在地上,我用一块垃圾堆里的破布草草擦了擦周围地面转身要走,裤脚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转过身去,异常恐惧地看着苏堇要挣扎着爬起来。她的头歪了,满脸是血,眼睛和牙齿白得异常。 我用尽力气又是一锤,苏堇再次倒下,但她还在动。 “你为什么还不死!!!”我带着哭腔喊道,拿出吃奶的力气把锤子顶在她左侧太阳xue上用力压下去。大约过了两分钟,喀的一声响过之后,苏堇终于不动了。 那天夜里的梦就是苏堇怎么都死不了。我在冷汗中醒来三次,我觉得剩下的日子我大概永远不会关灯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梁栋这个替罪羊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他们家有来电显示,我拿走了苏堇的手机,在苏堇火化的第二天下午往梁栋家里拨了几个电话之后扔进了下水道。果然,他不敢待在家里,来找我了。 随便编个电梯工已经去世的谎话也不怎么费力气,至于梁栋袖子上的血实际上是酚酞和碱水而已。 最难的是让公安局去通知梁栋尸体消失,幸亏我的一个朋友小英在火葬场工作。 我没有叫小英干别的,只是出钱叫他把那具应该由别人当班时火化的尸体提前九十分钟入炉。当然,不要告诉别人。 想到这里,我觉得该给小英打个电话补充提醒一下了。 “是杜若吗?我正要找你!给你们家打电话一直都打不进去!”电话那头的忙音一响,小英迫不及待地接听,声音有些发颤,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苏堇的尸体不见了!” “少废话。”我微笑着回答:“别跟我这儿来这套。” “是真的杜若!我没有火化那具尸体,你们走后我拿着袋子进去时,尸体就已经不见了!”小英拼命压低声音说道,电话随即断了。我迅速跑到窗户前,外面一片漆黑,似乎这座屋子被孤零零地抛到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间,我用指甲掐着rou后退着,说不出话,冷气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毛孔。 古代有过这样一种传说,那就是受害者经常会化做厉鬼回来找凶手报仇。 楼道里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如同生前的苏堇。 在蜡烛终于燃完的那一刻,敲门声轻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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