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鸳鸯梦 下 (第3/3页)
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侧君说话!”乔氏仗着有兰若霖撑腰,双眼一瞪,“告诉你,别叫公公我说出不好听的来。殿下是给了你一个侍君的名分,可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就凭你这样的姿色也配服侍殿下吗?侧君不在府内,你个下贱的狐媚子就半夜三更去爬殿下的床,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你故作可怜勾引殿下。你这么下做,给我们侧君做个小侍端洗脚水都不够资格!啊!”
乔氏话音未落,面颊上已经狠狠挨了两记厚重的巴掌。 凤雏愤愤的放下了手,这两掌几乎攒足了周身气力,打的十分痛快!眼见乔氏捂着一张涂了脂粉的老脸连声哀嚎,凤雏扑哧一笑,即使心中恶气还没出够,总算给他个教训也好。 乔氏干嚎着扑倒在兰若霖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似的,“求主子给奴才作主,奴才自打随您进了东宫,从没这样跌过脸,今天被这低贱的狐媚子压下头去,可叫奴才以后如何见人?” 乔氏平时依仗兰若霖的权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东宫的人谁不看在兰若霖的面上让他三分?兰若霖见乳公被打,怒不可遏,忙喝令左右道:“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侍君也不服管教,还要爬到本君的头上,来人,用刑杖着实打!” 这传杖打人也有学问的。传杖共分三种。第一种称作用刑杖打,这多半并不真打,更多含了教训的意思,纵然打上几板子,只听见响看不见伤;第二种则称为狠狠打,那便是要打得皮开rou绽,伤筋动骨,却不致命,譬如方才杖打雪竹就是这个说法;而第三种便是着实打,这命令一下,老规矩,不打死不停杖。行刑的侍从听到“着实打”三字从兰若霖口中传出,都不约而同吓了一跳。纵然凤雏没有兰若霖的位份高,好歹也是皇太女新册封的侍君吧?单凭兰侧君一句话,要真的打出个好歹来,皇太女怪罪谁能担当得起? 侍从们面面相觑,兰若霖见无人敢动手,心中怒极,亲自抄过一名侍从手中的行杖,不由分说,狠狠一下就抡在凤雏的肩头上。凤雏竭力咬紧牙关,仍轻呼了一声,而左肩膀一片火辣辣的麻木,想抬是抬不起来了。 “你凭什么打我?”凤雏双眼盈满怒火,愤怒的瞪视着兰若霖。 兰若霖冷笑道:“就凭我是侧君,你是侍君,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要是忍不住只管求饶,本君一向心善,大不了把该打你的棍子都悉数加在雪竹身上,看他还撑不撑得住!”说完,忍不住一阵得意。 乔氏趁机添油加醋,“主子当心身子,仔细手疼。”打凤雏他还没那么大胆,不过,看着凤雏挨打,他心里只当作报仇解恨。 凤雏咬紧嘴唇,双手攥成拳头,却终于没有再反驳。兰若霖毫不手软,又是几杖狠狠砸在凤雏背上,凤雏的嘴角顷刻渗出了血。 雪竹声嘶力竭的哭喊道:“不能打!不能再打了!兰君若要打就打死奴才吧,是奴才惹您生气,奴才求您,不要责打侍君!” “雪竹,不要求他!”兰若霖一杖扫在凤雏腿上,凤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他既不求饶也不喊疼,高高地仰起头,生生承受着兰若霖的无情杖责。 兰若霖的眼中透出凶狠无比的寒光,“本君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嘴脸,你疼吗?委屈吗?你做出这等贱样给谁瞧呢!”说着,他忽然疯了一般高高举起刑杖,照着凤雏搂头盖脸便重重击了下去。雪竹啊的一声惊呼,先吓得昏了。而凤雏下意识举起手臂抵挡,只听咔的一声,刑杖从中断为两截。 凤雏惊魂未定,流鸢却失声尖叫,“殿下!您的手!” 惶恐之间,侍从跪了一地。宁婉抽了一口气,忍着刺骨的剧痛,犀利而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兰若霖惊愕的眼底。“闹够了没有!还不把刑杖放下!” 乔氏闻言,膝行几步,动手扯了扯依旧举着半根残杖的兰若霖。兰若霖呆呆的看着宁婉,好像丢了魂儿一般。乔氏嚎啕一声,伏在宁婉脚下哀求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兰侧君一时气急……”说着,他又指了指凤雏,“是他,是他先没规矩的,他一个侍君,见到侧君不行礼叩拜,兰侧君才传杖教训他!” “是吗?”宁婉冷哼了一声,猛然飞起一脚,将乔氏踹出一丈多远。众人从没见性格温柔的皇太女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吓得体若筛糠。乔氏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兰若霖如梦方醒,残杖沿着指缝滑落,几步奔到乔氏身侧,双手托起他,“公公,公公……” 乔氏疼的满头大汗,撑了几下也没坐起来,宁婉已经沉声吩咐道:“将乳公乔氏拖下去,着实打!” “殿下!”兰若霖有些难以置信,一面拦着近前的侍从,一面抱着乔氏不放手,“殿下,您怎么这样狠心!乔公公跟随臣侍多年,他也是为了维护臣侍。” “维护你?本宫倒不觉得。他身为你的乳公,从小看护你长大,应该教导你做人的道理。你任性时他该劝你,你胡作非为他该阻拦你。上次你放租子本宫已经提醒过他,要他时常劝你三省自身。可是今日看来,他非但纵容你行凶,而且还是帮凶。你倒是说说,本宫为何还要留他性命?来人,还不拖下去!” 皇太女震怒,侍从们再不敢怠慢。厅堂外传来一声声乔氏的哭嚎,差不多隔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声音再也没响起。侍从进来禀报,“殿下,乔氏已经杖毙。” 兰若霖坐在地上,一手扒着花架,呜呜的哭了出来,“臣侍不服,殿下为何要袒护凤雏!他只是一个侍君!” “那又如何!本宫说过凤侍君在东宫一切虚礼全免,偏偏你无事生非,一直欺负他折腾他,如今你自食其果,要不是看在你母亲和你哥哥的面上,本宫可以现在就把你休了赶出东宫。告诉你,你给本宫老老实实的在廖红轩闭门思过,即日起不许踏出此地半步!东宫的事以后也不许你插手,否则,本宫绝对不再姑息你!”说完,宁婉再也不看兰若霖一眼,走到凤雏身边,忍着剧痛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兰若霖声嘶力竭的哭喊,“我不服!我没有错!他是侍君,侧君面前就等于半个奴才,凭什么不能教训他!” “就凭他是本宫喜欢的男人!”宁婉向四周扫了一眼,“你们把兰氏看好了,胆敢替他向外私传消息的,都和乔氏是一个下场。”说着跨出了院门。 兰若霖眼见宁婉的身影消失,双眼发黑,猛地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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