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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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促蹄高,与朱棣相得益彰。朱棣帮奚梅将陶瓮和背篓都在骡车上放好,对着奚梅缓缓道:“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奚梅坐上骡车,素手轻扬,回首看了朱棣一眼,慢慢地往奚家巷去了。待到奚梅的身影消失不见,朱棣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远处,一名男子身披海蓝色团福斗篷,并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一派天家富贵,气度高华。声音却透出一缕寒意,对着身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道:“毛骧,这个头开得很好。通知奚蕊,接下来会有些时日不与她联络,万不可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毛骧略略有些不放心,道:“皇太孙,奚梅不是我们的人。即便燕王将她收在身边,也算不得是我们的一枚棋子,卑职只怕用处并不大。”

    皇太孙朱允炆的声音透出一丝凛然:“燕王朱棣是什么人,生性多疑,心思缜密,真安插一枚我们的棋子在他身边叫他查不出来历身份反而会弄巧成拙。这奚家姑娘心思单纯家低清白,只有这样自然而然发生的真实情感才不会叫人生疑。”

    顿了一顿,复道:“此番回去,燕王定然会派人暗中仔细盘查奚梅,奚蕊毕竟是奚梅自小收养的义妹,这个怕是瞒不过去。奚梅,可是我们暗自观察了许久的人选,江南女子温柔之情最能俘获人的心智,她这样清纯无害的性子也正是王叔所钟爱的呢,可别白白浪费了皇爷爷和本宫的心血。”

    毛骧躬身:“皇太孙天纵睿智,卑职叹服。”

    朱允炆略一颔首,转身道:“回吧。”

    奚梅回到奚家酒馆在厨房收拾那些梅花和落雪,看到那一篓子红梅时,忽然手势一缓,怔怔地发呆。奚蕊走了过来,奚梅犹自不觉,奚蕊张开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奚蕊疑惑地问道:“jiejie这是怎么了?喊了好几声都不应我。”

    奚梅无由来地红了脸,匆匆答道:“没什么,我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前头照应着。”

    奚蕊走出厨房时,恰巧屋檐上有一滴被日头晒化的雪变成水滴落在她的眉心,由外到里,冷透了她的手指足尖。

    奚家酒馆常日里来买酒的来来往往都是些熟面孔,从来只有在奚蕊一个人在酒馆前头时才会来买酒的宋华走了进来,将一个坛子交给奚蕊道:“姑娘,劳驾打二斤桂花蜜酿冬至酒。”

    奚蕊冷了脸应了声“好”,打了二斤桂花蜜酿冬至酒递给他道:“谢谢,一钱银子。”

    宋华自钱袋中拿出一钱银子给奚蕊,四下张望了一下。

    奚蕊依旧冷着一张脸接过。

    四下无人,宋华轻声道:“主上交代,自今日起会有些时日再不会与姑娘联络。”看了一眼奚蕊又道:“姑娘这么个冷心冷肺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平常人家像姑娘这个年纪的,看着应该是不懂世事,嬉笑玩闹的,姑娘仔细别露了痕迹。”

    奚蕊心念转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好!”宋华转身离去。

    奚蕊的身体似不堪重负地坐在了凳子上,攥紧了拳头。其实这些年来,只有宋华来买酒时,她才会这般寒着脸。平日里,对着奚梅和街坊邻居们,她也是声如莺啭,笑语晏晏的。

    门外,飘风递冷,枝头萧索,寒冬不遂人意地欺身而来。

    朱棣回到京师宫城之西的会同馆,叫来马和吩咐:“三宝,你亲自去查一个人,苏州十泉里奚家桥边奚家酒馆里的奚梅姑娘。查清楚她的身份来历,记住,悄悄地,别叫人察觉了。”

    朱棣在椅子上坐下,从怀中拿出白瓷酒壶在手中把玩。三宝应了声“是”后,立刻斟了杯热茶奉上,有些踌躇,欲言又止,朱棣看了他一眼道:“有话就说。”

    三宝为难道:“道衍大师回妙智痷讲学,王爷回京拜见了皇上后即去了苏州听大师讲学。这期间世子和携两位小王子已经递了好几次拜帖过来,想见见您。”

    朱棣问道:“拜帖收了没有?”

    三宝立刻将拜帖呈上回道:“收了,只是告知世子和两位小王子,您不在会馆,去苏州妙智庵了,估摸着今儿个回。”

    朱棣放下酒壶扫了一眼拜帖,“唔”了一声道:“亏了他了,才刚过十岁,言语间也算谨慎,告诉他们,明儿个就冬至节的圜丘祭天了,本王一早就要进宫随父皇祭天,自然能见着,既来了京城好好侍奉皇爷爷,不必来见了。”

    三宝躬身道:“是。”

    朱棣挥挥手:“明儿个寅时六刻便要进宫,你不能跟着,去办方才交代的事情,查清楚了,速去速回。”

    是夜,会同馆内,朱棣一身常服,抚摸着白瓷酒壶,想着昨晚在妙智痷与道衍和尚的谈话。

    道衍和尚道:“王爷,皇上六十有九,年事已高。加之多年来,事必躬亲,劳心劳力,最不放心的,怕就是自己百年之后江山不稳。”

    朱棣颔首道:“这个本王明白,自今年三月被父皇卸了大部分兵力后,一直韬光养晦。这次三个儿子被传召入京留在皇城教养,本王也毫无异议。”

    道衍和尚摇头道:“王爷的赫赫战功摆在那里,往日的雄心壮志,皇上心知肚明,文治武功又世无其二。故而皇上才想要将世子他们留在京城掣肘于王爷。王爷细想,又如何仅仅是韬光养晦就能让皇上打消顾虑的?”

    朱棣深以为然:“那依大师之见,该如何才能让父皇打消疑虑?”

    道衍和尚话锋一转:“王爷与王妃少年夫妻,王爷英姿勃发,王妃将门之后,恩爱天下皆知,燕王府却除燕王妃所出之外只有两名姬妾和一位庶女,当真是一段佳话。前魏国公徐达将军之死是当今皇上的一块心病,纵然将世子他们留在了京城,只怕皇上仍不会放心。”

    朱棣眉心一动,似有所悟。

    道衍和尚望了朱棣一眼,语意深深地继续道:“当年南唐后主与大周后再如何恩爱,尚有后来小周后的‘手提金缕鞋,教郎恣意怜。’王爷与王妃恩爱是为了笼络前魏国公。而如今徐大将军已然身故,王爷不妨效仿后主李煜。当年李后主若不是在儿女情长上过分了些,江山也不至那样快地就拱手让人了。”

    朱棣嘴角了然一笑道:“本王明白了,多谢大师提点。”

    道衍和尚呵呵一笑道:“王爷英明,其实姑苏自古人杰地灵,江南之地美人倍出,温柔之水最能软化人心。二乔一直都有,但愿能成就王爷的另一段佳话。”

    想到此节,心中已然拿定主意,将白瓷酒壶中的梅花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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