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冬歌_第三六夜 琴心三叠道初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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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六夜 琴心三叠道初成 (第1/2页)

    暗室之中,只有一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东楼月正襟危坐在矮几前,凝眉注视着面前的蓍草。“九四。大吉,无咎。”他喃喃出声,以手支颐,陷入冥想。

    “大吉无咎,位不当也。”白丽飞立于庭中,仰首望天。“师父,此卦何解?”武三山手捧铜盘站在他身侧,问。“得此爻者,不从正道者,凶祸降之,惟大德君子,可改过得福。”白丽飞垂眸把玩着手中龟甲,低声解释道。“哦哦这样啊。”白丽飞无奈地看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傻徒弟,叹气:“三山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呢?”“嘿嘿,师父知道徒儿一向对于堪舆术数不怎么擅长,就不要强求了吧?”武三山挠挠头,笑得谄媚,白丽飞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打岔,倒是轻松了不少。

    “谁!”门口处突然传来喀拉一声轻响,武三山收了笑容,沉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问。“小侄见过覆春十九叔。”门外走进了一个人,一身玄黑棋纹锦直裾,腰系织金丝绦,一枚莹润的羊脂玉佩悬于其上,正是留玉郡王白楠。“阿楠何事前来?”白丽飞收了龟甲,淡淡问道。“打扰十九叔卜卦了,儿之罪过。”白楠眼尖地看到了白丽飞的小动作,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急切,“敢问十九叔,此卦结果如何?”白丽飞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小半步:“无咎。”“哦?不知‘无咎’是指?”白楠眼睛忽地一亮。“无可奉告。阿楠且回。”白丽飞双手一袖,摆明了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那朕呢?也不能说吗?”门外又响起了白宴那因为长年耽于声色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

    白丽飞微微欠了欠身:“阿兄自然是例外。某无不可与阿兄言,只是……”说着,眼光往白楠身上飘了飘。白宴朝着白楠挥挥手:“阿楠,你且下去军中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晚些时候朕再传你。”白楠心中暗恨,面上却带了三分笑意,恭恭敬敬拱手一揖:“诺。”就在他转身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白丽飞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执念过深,其必失之。”心中悚然一惊,甩头看时,白丽飞正用手指指点着龟甲,同白宴低声讲解着卦象,连看都未看他一眼,遂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想想刚刚白丽飞所卜卦象,心中大定,脚步轻快地出了郡守府,向着军队驻扎之地走去。他不曾回头,所以未能看到身后正在为白宴解卦的白丽飞在他走后朝着他投来的满是悲悯和痛惜的复杂眼神,更不曾将白丽飞传音入密的劝诫放在心上。多年之后,他再回想起来,悔之晚矣。

    “阿兄,出来吃饭喽!”林上雪轻轻叩响了暗室的门。东楼月抬手打乱了矮几上的蓍草,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袍,大步走出了暗室——他方才已经想通了,从近一年的接触中,他早已确定白檀的为人,最是正直不过,那么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祸事,白檀都会逢凶化吉,那便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了,因为“人定胜天”从来都只是人们自己给自己的安慰,没有人能够和天命相对抗,哪怕有人天天喊着“逆天又何妨”,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却从来没有,那还不如顺应天命而为,“惟大德君子,可改过得福”。思及此,他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一旁偷眼看他的林上雪见东楼月的脸色比进暗室之前舒缓了许多,这才稍稍安心,跟他一起去了正厅。

    白檀大军又休整了半个月,罗锐遣人回来询问是否继续前进,成仁听从东楼月的建议,令罗锐率兵回撤,和主力部队一起将翠微郡城团团包围,切断了翠微郡城的水源,意欲借此将白宴等人困死城中。白楠是个耐不住性子且自视甚高的人,向白宴请旨率领一支人马前往襄州去找襄王白杞求援,白宴本来听从白丽飞的话,坚决拒绝,但是在白楠坚持不懈的劝说下还是松了口,让他率五千精兵前往襄州求援。

    这襄王白杞乃是白宴的第二子,生母乃是南海永兴国公主、当朝德妃乌氏,他生来性格粗豪,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的不好听就是脑子缺根弦儿,但是胜在武艺不错,有万夫不挡之勇,所以白楠提出找他求援在此时此刻并不意外。“只要白楠一动,那么大事就已成一半了。”东楼月笑得胸有成竹。林上雪十分配合地鼓掌:“阿兄妙计!”东楼月抬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马屁精。这几日的巡夜不是交给你负责了吗,还不下去准备?”

    六月的天气,北国还有几分春末的微凉,南国的老老少少已经穿上了单薄的夏装,今年的南国格外动荡,自雍王白檀造反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各地大大小小长期受到南皇手下大小官吏盘剥的村镇起义不断,是以人们的神经都时刻紧绷着,生怕哪一天战火就烧到了自己家乡。汶津郡的夜晚格外安静,林上雪和柳郁带着一队军兵在军营四下里巡视,并未发现异常。忽然,听觉灵敏的她在甲胄摩擦和军营中士兵们交谈的声音以外捕捉到了另一个很细微的声音。“信鸽!”林上雪惊道。军营中传递重要信函用的不是人力就是信鹰,从来不曾豢养信鸽,那么这个大半夜用信鸽传书的人就十分可疑。林上雪抬手止住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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