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王_第十二章 东方 (戴维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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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东方 (戴维斯) (第1/2页)

    在约翰戴维斯的印象中,伦敦就是一个大垃圾场,混杂酝酿着种种臭气。街道上散发出粪便的臭气,屋子后院散发着尿臭,楼梯间散发出腐朽的木材和老鼠的臭气,厨房弥漫着烂菜和羊油的臭味;不通风的房间散发着霉臭的尘土气味,卧室发出沾满油脂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臭味和夜壶的刺鼻的甜滋滋的似香非臭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硫磺的臭气,制革厂里散发出苛性碱的气味,屠宰场里飘出血腥臭味。人散发出汗酸臭气和未洗的衣服的气味;他们的嘴里呵出腐臭的牙齿的气味,他们的胃里嗝出洋葱汁的臭味;倘若这些人已不年轻,那么他们身上就散发出陈年干酪、酸牛奶和肿瘤病的臭味。河水、广场和教堂臭气熏天,桥下和宫殿里臭不可闻。瘟疫加剧这情形,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散发出得尸臭混在在原有的臭味中,更让戴维斯无法忍受。

    所有的一切都让刚刚上岸的几个月的戴维斯无比的怀念的航海,怀念海风的清新。他是一名航海家,他的半生中经历过无数次的风险,历经了无数次死亡,却都没有如同今天的伦敦令人厌恶和恐怖。

    在死亡笼罩下地伦敦已经面目全非了,城市、建筑、自由区、城郊、威斯敏斯特、南沃克等所有的一切莫不如此。至于最核心的市区或者城墙以内的区域,尚未受到大面积的感染。但是整座城市早已经今非昔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与忧愁,虽然还有部分地区没有被痕疫吞没,但也陷入了担惊害伯之中。形势显然不容乐观,人人都觉得自己和家人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伦敦几乎已经被泪水淹没了,虽然捅悼死者的人并没有走上街头,虽然也看不见为逝去亲朋穿戴的丧服,但是悲伤的哭泣、哀悼的哭泣却真真切切地弥漫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从房子的门窗里不时传出妇女儿童呼天抢地的悲声,那是因为他们最亲近的人即将离开或者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戴维斯刚刚回到伦敦时,瘟疫才刚刚蔓延,每当穿行在城市的街道里,戴维斯就常常能听到这样的哀号,那莫可名状的痛苦与悲伤足以打动热河冷酷的心肠。在每一间房子里几乎都能看到泪水,听到哀歌,但是到了这一两个月了。人们也就越麻木了,毕竟眼前所见的死亡太多大多,人们似乎已经没有心力去哀悼好友的逝去,而是想着自己在下一个小时也要受召唤而去。

    戴维斯在往港口的方向快步走着,虽然他曾经先后担任过在西北公司和新成立的东印度里担任领航员,但是这些公司和他的那些充满冒险色彩的航行都未带来丰厚的回报。在伊利莎白女王时代,被称为海狗的角色中也只有他,如今还是一贫如洗,毫无建树,还不得不为自己的衣食所奔波,此刻他正要去港口见一位船主,也许这将开启他生命中的另一场冒险。他巴不得这样的冒险早日开启,一边逃离这座死亡之城。

    所有的行人都走在街道的中间,尽可能的避开两旁的房屋。在不远的前锋,戴维斯突然看见街中央拥挤着很多人,这一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情形在这段时间可不常见。于好奇心驱使他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见人群中央一位妇女正指着天空向大家描述她所清晰看见的情景,而周围围观人们也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虚空中真的浮现了那样的画面:一位身穿白衣的天使,手持利剑,在不断挥舞。这妇人详细出神地描述着天使的样子以及动作,没省略错过一个细节,而人们则显得那么渴望,那么期盼.还不停有人喃喃地说着“哦,我看见了,好清晰”其中一个人说:“那把剑真的就在眼前,太逼真了”,另一个人则说看见了天使。也有人称自己真切地目睹了天使的容额,于是就大叫起来“多么神奇的上帝啊“有的人看见了这个,有的人看见了那个。

    戴维斯也和他们一样认真仔细地在寻找注视,但是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那么强烈自我欺骗的愿望,他向周围的承认.除了那因为阳光的照耀而镕上金边的白色云彩,他没有看见任何可以证明是神迹的东西

    那妇人极力想向戴维斯展现她所看见的东西,但是仍然无法使他承认看见了。最后那个妇人又走到戴维斯面前,怒瞪着他,说他笑了,这明显是她的想像欺骗了自己,事实上戴维斯虽然对于这群人因为自己的恐惧害怕而产生的幻想感到非常震惊,但丝毫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那妇人转过身去,宣称戴维斯亵渎了大家的虔诚,是个嘲笑者.并歇斯底里的告诉戴维斯这是上帝忿怒的时刻,一场可怕的惩罚即将到来,而像他一样的嘲讽者将会迷失自我并且死亡。

    戴维斯转身离开了这群人,身后还传来这那妇人沙哑的诅咒声。他丝毫没有觉得这一出情景是一场笑话,他只是为这群人可怜,为人类本身固有的脆弱可悲。灾难时代同时也是神棍和庸医们如鱼得水般横行的时代,被恐惧勒紧脖子的人们,脑海里会会渐渐地丧失理智,影响他们的判断,使得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在航海中也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在茫茫大海中航行几十天后,负责瞭望的水手往往回谎报发现了岛屿或陆地,实际上那只是块礁石甚至什么都没有。哪怕是最为老练水手也会出现类似被情感蒙蔽眼睛的慌乱时刻。

    太阳刚刚下到地平线上。海风一阵一阵地吹上戴维斯的脸上,怪痒痒的。泰晤士河的浊水幻成了金绿色,轻轻地,悄悄地,向海边流去。港口的夕潮不知怎地已经涨上了,现在沿这泰晤士两岸的各色船只都浮得高高地,舱面比码头还高了约莫半尺。

    瘟疫时代的伦敦,港口大概是唯一还显出生气的地方,一艘海船前围着一群绅士,他们大多衣冠楚楚,穿着胸前镶嵌这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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