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王_第三章 狱友 (李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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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狱友 (李锦) (第1/2页)

    当一束束冰冷的、泛着白沫的浪花贴着他黑鱼鳞一样富有弹性的皮肤滑过去后,李锦心里透着舒坦,猛烈感觉到自己又活过来了。李锦喜欢船,更喜欢海。在他眼里,海船上那矮矮的船舱胜过他在县城里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咸腥的海风胜过那怡红院里sao娘们的胭脂味。他两臂有力地扬起来扒水,此两条腿还是在有节奏地蹬着。看到水顺着自己的身子在无声而迅速地滑过,浪花砸上去,立即摔碎成千百滴油珠子,不剩—丝水迹。李锦有点得意,他游得还是那样熟练,那样无声无息。在弄海人的的眼里,噗通噗咚地扎猛,哗啦哗啦地游这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最高超的是无声地游动,特别是胳膊从水波里扬起来扒水时,干干净净,不带一点水珠浪沫,正所谓“只见人行,不见水动”。那才是真功夫。当年在老家渔村的时候,能练出这等本领的人,也只有他和李旦俩个人而已。

    碧蓝的海水象软缎子一样,在李锦的肚皮上抚弄着,温温柔柔地裹着他,好象是离别多年的朋友,终于又相见了,不知怎么贴近才好。李锦兴奋起来,他身子使劲地一躬,脑袋灵巧地朝下一钻,待到全身都浸进水里时,才轻轻地一蹬,让身子缓缓地沉了下去。他的这个动作太干净利索了,连那条敏感的小鱼也没惊动。在这一团模糊的水层里,一大群只有钉子长短的小鱼,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千万支金针丝线,在黑沉沉的空间流曳,把李锦团团织在其中。待下潜离海底一两米处,那水色便豁然亮堂了,五彩斑斓的礁石尽收服底。在那一片白花花的牡蛎丛中,撒满了孔雀监色、攻瑰色、桔红色的五角海星,象艳丽的花朵闪着莹莹的光。这里让他感到舒服,感到快活,当他依依不舍的浮出水面时,冰凉的,略带点咸味的海风,正顺着他的喉咙向四肢灌去,被水下压力挤迫得发紧的肌rou渐渐渐地放松开来。

    猛然明亮的世界和一下子灌入喉咙的新鲜空气,似乎把李锦这几个月来在牢里焦躁,委屈和失望都冲得无影无踪。他几乎是兴奋地,嗷啊地浮在海面呼叫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重新积储着力量。

    当李锦抖擞着精神,准备再扎一个猛子时,岸边上却传来一阵喊声:“锦爷,快回来吧,二当家来找您来了……”

    李锦听见这话,扒了几下水,踩着水花上了岸,一把抓住喊话伙计的胳膊,问道:“二当家?你没看错,是他来了。”

    “错不了,现在正在大厅上侯着呢,找着要见你。”

    李锦立马披上衣服,往家里奔去。这二当家李华宇是李锦把兄弟李旦的弟弟。李锦有时怀疑李旦哥俩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那李旦扛扁担的宽肩,顶大梁的粗腰,站起来一棵松,做起来一尊钟。做起事来顶天立地,打心眼里让人佩服。而这李华长得像个娘们儿,做起事来说起话来也像个娘们,阴里阴气的让李锦很不舒服。自他们几个出来跑海混口饭吃,李旦通常坐镇吕宋,自己来往于漳州和吕宋,而这个李华宇则常驻在日本长崎,有些年头没有见他。这次李华宇突然找上门来,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寻思间,李锦就来到自家大厅前,刚跨进门,就见一个人扑了过来,抱住他大腿哭了起来,“锦哥啊,大事不好了,大哥他出事了”。

    李锦一看像鼻涕虫一样趴在自己腿上正是多年没见的李华宇,他一伸手把李华宇从地上拽起来,急冲冲问:“咋地,你说谁出事了,李旦大哥出事,出啥事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李华宇这才止住哭,说道:“吕宋来人给我报了个信,说大哥****丝腊人给抓去做苦役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要递给李锦:“事情情况都在信上写着呢”

    李锦没伸手接,哼了一声,“哧,我说老二啊,你又发昏了,咱哥几个就你们兄弟俩认识字,你给我看啥子信啊!到底为啥被抓怎么被抓现在人被关在哪里了你说清楚不就结了”。

    李华宇脸一红,把手缩了回去,又拿出块手帕来擦擦眼泪。这才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说“吕宋有个干丝腊人无赖叫马基纳,平日里喜欢惹是生非。不知道这小子咋犯的浑,居然找我大哥要和他决斗,这可撞到我哥哥手上了。你想啊,我哥那是啥身手,没几下就把那小鬼子的鼻子给削掉了。那还是西洋剑我哥使的不顺,换把刀,估计那小子脑袋八成都没了。决斗前,都是立了生死状的,那小子没啥好说。但没过多久,他就捏了个罪名把我哥给告了,说我哥是海盗。就这样把我哥家也给抄了,人也给抓到苦役船上去做苦役。”

    李锦搓了搓手,说“早几年要说咱是海盗,也没全冤枉咱们。咱哥几个刚闯海的时候是做过这营生。可咱们老早就洗手不干了,再说干海盗时候也没再吕宋地面上干过,凭啥说咱是海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的傻哥哥嘞,啥海盗不是就是名头嘛。干丝腊人护犊子,说到底是怪我哥伤了他们的人。”

    “甭管啥罪名,也得想法子把大哥给捞出来,”李锦把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对李华说:“你点子多,有啥主意没?”

    “我有个日本朋友在吕宋,叫九郎兵卫,入了天主教,教名叫路易斯,也有人叫他西类子。他在吕宋有点势力,我寻思去吕宋找他帮忙。”

    李锦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说:“千万不可!这个西类子我最清楚,他原先是个日本和尚,为了多赚俩钱才改信天主教。是个给钱连爹都能卖的主。这事要经他手,等于咱们出了虎xue又入狼窝,不到万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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