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风戏雪残、念君心暖 (第3/4页)
“啊?” 李惟俭正色道:“这等伤势不可疏忽大意,若强撑着,只怕来日会有后患。”思忖着打发丫鬟去叫人再回返,实在繁琐,李惟俭干脆就道:“二嫂子还是回内中寻个椅子落座,打发丫鬟叫人抬了轿子来,赶紧请太医诊治才是。” 王熙凤唬了一跳,见其郑重其事,心下不敢轻忽大意,紧忙又回了松香馆。翠缕情知此事紧要,紧忙快行去山水楼报信儿,李惟俭则留在内中陪着王熙凤说话。 过得半晌,保龄侯夫人紧忙领着人赶来,随行的还有府中太医。那太医道了声‘得罪’,略略摸骨,王熙凤顿时疼得倒吸凉气。 太医便道:“果然伤了骨头,好在不曾错位,回头儿打了夹板再服几副药,过得一二月便无碍了。” 王熙凤顿时欲哭无泪,省亲在即,荣国府上下忙作一团,大事小情拿主意的是王夫人,经手的却是她。再有,眼看就要腊月,暖棚果蔬已然上市,隔几日不去查看一番,她又如何放得下心来? 万万没想到,不过来保龄侯府热闹一遭,竟惹上这等祸事! 保龄侯夫人问过小丫鬟,听罢顿时黑了脸儿:“哪里来的祸害?将后花园里的仆役聚拢了,一一查明,看看到底是谁做下的好事儿!” 王熙凤正要附和,忽而瞥见李惟俭略略蹙眉又舒展开来,随即饶有深意地瞥了其一眼。王熙凤本就是个伶俐的性子,知晓史家家教森严,断然不会有仆役丢爆竹吓唬人。想想宝玉、贾环、贾兰几个年岁都不大,正是淘气的时候儿,说不得就是这几人造的孽! 只是家丑不得外扬,若保龄侯夫人戳穿,荣国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因是王熙凤赶忙道:“表婶儿何必兴师动众的?不过是小事……再说今儿可是湘云的生儿,总要等湘云meimei过了生儿再说。” 保龄侯夫人哪里肯听?只道:“琏哥儿媳妇莫说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王熙凤只好止住话头,跟着仆役抬来软轿,婆子将王熙凤背进软轿里,方才抬着去了前头。 其后太医为王熙凤诊治,保龄侯夫人私下查问,李惟俭自是回返山水楼。又抽空叫过翠缕,将装着贺礼的锦匣送了。 保龄侯夫人与王熙凤一去不返,众人只道二人私下说话儿去了。待到未时,流水单的席面传上来,湘云方才被翠缕叫出去,打开锦匣一瞥,见得内中那缠丝白玛瑙手串顿时欢喜不已。 其后席间,笑语晏晏,推杯换盏。那湘云多饮了两盏,俏脸晕红,时而便洒下银铃般的笑声来。 及至申时末,戏班退下,酒宴撤去,丫鬟送上茶水来,众人方才回味过来,怎地始终不见王熙凤? 此时保龄侯夫人才玩味地说了王熙凤受伤之事,众人唬了一跳,紧忙到前头观望。 王熙凤虽笑着只道并无大碍,那笑容却极为勉强。保龄侯府不是香山别院,此处四下都有丫鬟、仆役看着,那贾环自以为得逞,却不知早就落在人家眼中。保龄侯夫人查明此时,却不知如何言说。 因是知道不曾查明,王熙凤心思伶俐,单只观量保龄侯夫人面色便知丑事败露。因是心下愈发气恼! 略略盘算,贾兰循规蹈矩、宝玉虽顽劣却不会这般下作,俭兄弟自不用多提,算来算去也唯有贾环那下作胚子方才能做出这等事儿来! 王熙凤心下暗恨,只道回了荣国府定要给贾环个好儿。 此时她腿脚不便,因是只能求了李惟俭代为照拂一众小的,李惟俭自然应下,招呼着三春、黛玉、宝玉、贾环、贾兰等上了马车。 也趁此之际,与二jiejie迎春、黛玉眉目传情了一番,随即一路护送至荣国府,见过贾母一面儿说明缘由,待入暮方才回返自家。 …………………………………………………… 苏州城外蟠香寺。 邢母唠叨着:“今儿住持又来过一遭。” 邢忠靠坐椅上,手中拎着酒瓶,面上熏熏然。闻言却是一言不吭。 其妻便道:“当家的,总要再寻个活计。前头好歹靠着岫烟去扬州给人帮厨赚了些银钱,如今花用一空,总不能没了进项。”
邢忠顿时唉声叹气。他生性喜酒,每日总要饮上几盏,偏巧先前顾万中那织场换了蒸汽机,虽屡屡嘱咐邢忠这等管事儿的看牢了,莫要让人损了机器。可邢忠心下不以为意,去岁依旧如故,结果便有女工不甚卷了双手进飞轮。 那女工双手残废,夫家自是不干,闹到府衙,顾万中足足赔付了八十两银子。总管事一怒之下,便将邢忠开革了。 这一年多靠着其妻给蟠香寺浣洗,邢岫烟又去到扬州给黛玉做了几个月的饭,方才维系下来。可黛玉早已回返京师,邢岫烟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去到男客家中作厨娘,因是便没了进项。 邢忠挠挠头道:“实在不成,咱们去京师投靠她大姑姑去吧。” 其妻纳罕停下活计,就听邢忠道:“前几日撞见邢德全,说岫烟她大姑姑早嫁了贵人作续弦,咱们去投奔了,至不济也有一口饭吃。” 其妻关切起来:“贵人?哪家贵人?” “荣国府。” 其妻顿时大喜过望:“哟,那可真真儿是泼天的富贵!只是这往京师去,总要盘缠。” 邢忠丢下空酒瓶怅然道:“不急,开了年我再谋个差事,赚够了盘缠,咱们就去京师。” 内中邢岫烟听得父母言语,怅然叹了口气。纳了最后一针将衣裳补好,起身出得小院儿,不片刻便在禅房后寻了篆儿。 篆儿仰着小脸儿愁眉苦脸道:“jiejie,今儿没抓到黄鳝。方才在水里瞧见好大一条,可惜一钻就没了影儿。” 邢岫烟将补好的僧袍送上,道:“试试看合不合身。” 篆儿应下,三两下套上。这僧袍乃是旧衣,也不知是哪位比丘尼留下来的,便是补好了,穿在篆儿身上也显得肥大。 篆儿添了一层衣裳,顿时暖和了几分,随即委屈道:“今儿住持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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