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贰近在咫尺 (第3/4页)
处戮杀。眼下想要找到关于他的消息,只能寄望于抛出诱饵,引此人主动出现,但那样实在冒险,只怕稍有不慎便又要折损人手……他不能拿兄弟姊妹的性命开玩笑。 眼下能从郑柘手中逃回来的只有白一苛一个,但且不提此人尚在他疑虑之中,只看他那样枯槁瘦弱,如何也不能再将他当做诱饵…… 景年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除了小白,还有谁有能从郑柘手底下逃出来的本事? 寻思间,年轻人心中又有些烦躁,便出了屋,往院中踱。 昨夜下了一夜细雨,院中低洼处积了薄薄的一层水,大大小小三个水坑镜子似的躺在地上。他便溜过去,就着最近的台阶蹲下来,像儿时一般捡着小石子儿,一颗一颗地往最大的水坑里砸。 ——想要得到郑柘最有用的情报,又能设法逃脱…… 景年百无聊赖地盯着水面上自己的脸,捏住小石子,朝水中自己眼角的痣上丢。 石子扰乱水面,微小的波纹荡漾片刻便停下来。碎了又平的水面和着天光倒映着那张碧目的面孔,那面庞便也跟着揉碎又重组,飘飘荡荡地在他眼前重新聚拢成自己的脸。 看着沉底的石子安静地躺进坑地的软泥中,望着倒影中同样安静下来的自己,他忽然停了手。 等等…… 倘若兄弟会中没人能教他放下心去试探郑柘,那么,他何不亲自上阵? 不行不行,那厮手段毕竟凶残,自己一个人来应付他能否全身而退,他还不敢妄下断言。 唉!一个人应付不来,若是能将自己一分作二,以他今日之本事,胜算便能大上许多了! 他又看了看水面上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 碧色的双眸倒影在泥坑里,染得像是一双黑瞳。 若可以一分作二…… 且慢,要说与自己不相上下,还同自己长得近似的人,眼下不是正巧有一个现成的么!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喜,起身便朝一旁喊:“子骏!” 无人应答。 景年皱眉望了望前院,却忽然呼吸一滞,紧接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不对……该死!他竟差点忘了,从昨夜开始,辛子骏便没再回过刺客据点! 自和独狼、白一苛去到虹桥畔,三人便被急急唤回了据点,直到现在,一夜过去,子骏都未曾回来! 方才独狼已经回来过了,可她有没有同自己说找人的事?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会儿头脑一片浆糊,全无印象。那便是还没找到了!否则以她的脾气,又怎会一直冷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 刺客惊慌起来,手心冷汗直冒,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小白!” 旁边有人呼应回答:“二哥,小白方才出去了!” “出去了?”景年眉头紧锁,“今日又没有他的活计,出去做甚!” “我也不晓得他去哪了,二哥,你要做啥去?” “没事!”年轻人哪还坐得住,将身上衣裳一紧,大踏步地穿过前院跃出据点大门,“守好这里,我自己去!” · 与此同时,汴梁城西南,某处老宅。 · 不知是不是昨夜淋雨打斗的缘故,郑柘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阵地发冰,时不时掀起一阵刺痛,逼得他将仅剩的一把药丸攥在手里,咬着牙,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半。
药丸下肚,过了片刻,胸前好了一些。他便换了条腿在榻上翘着,枕着两把刀,自阴黑发冷的屋子里望着仍然泥泞的外头。 这雨下了一夜,天明才停,下得他那方破落院子里四处发绿,大概再过一夜,便会长得满是绿泥。院子当中的土堆却得了好水,上头的细芽嫩草都在微风里支棱着,抖索着,茂盛得盖住斜插在土里的破烂木板,这样一瞧,倒比原先更像个荒草新坟了。 正看着,院子门口传来两声轻扣,郑柘便起了身拿刀,提着白刃便去了正门。 叩、叩。 他不开门,只把手按在门闩上。 叩、叩。 敲门声慢条斯理。 “在下裴荇,阁下可在门后?” 一个少年的声音。 郑柘便放下心来,将刀收起,拉开门闩,看着门外那提着把油纸伞的小先生,打量他两眼,打趣道:“哟……大的没来,小的来了?” 来人是百鹤堂坐诊大夫卢湛首徒裴荇,年方束发,端的清秀。见郑柘横在院门正当中嬉皮笑脸,他便知他并不打算让他进来——他却也不想进去,便只白了他一眼,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一提药包来,交到这莽夫手上:“拿着。” 继而见他接了药包又暗中盘捏,便忍不住皱眉:“莫掂量斤称了,都是足量的。昨夜你本该来取药,师父见你没去,便教我来送一趟。” 郑柘便笑起来,手上也没了动作,但仍旧站在门口,只是闲嘴道:“不错,这药正不够吃,一早便有人巴巴儿地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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