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记_第二章 真正的恋人 第五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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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真正的恋人 第五节 (第2/5页)

并以鞠躬(而不是军礼)表示对他的尊敬和对他所作所为的肯定——他维护了人类社会的道德,但是违反了军队的纪律,也牺牲了他的同伴。”

    钟毓媛看着宇文成的眼睛,没说话。

    “这是我看过的战争片里,唯一有点人情味儿的。”

    钟毓媛隐约感到:宇文城也许并不是不喜欢军队,他是不喜欢某种类型的军队。而国防军即便不是这种类型的,也可能会有这种毛病。但是,细想一想,究竟是军人的命“贵”一些呢,还是平民的命“贵”一些呢?成了军人,就注定要比平民先做出牺牲吗?成了军人,就注定要比平民牺牲更多吗?

    时间不容她多想,她在回馈截止时间前签了名。虽然签名即表示接受这三条守则,但她扪心自问:我做得到第三条吗?

    恐怕未必。

    熟悉的人只知道钟毓媛没参加任何一个公司的招聘,以为她也要学习乜无难,跟自己的情人一道远走高飞。可乜无难好歹和关系最近的人透露了去向,钟毓媛却神神秘秘、遮遮掩掩,连苏倚都不晓得她报名参军的事。在他们眼里,钟毓媛变得愈发冷艳、高傲,丝毫不把同学放在眼里:你们议论你们的,于我无碍无伤。

    钟毓媛的确是凭实力说话:她的专业实习成绩接近满分,不久又顺利通过了毕业答辩,七位答辩委员一致同意授予她甲等学位。无论嫉妒她的人有多眼红,捏造出多少凭空想象的故事,在专业成绩上,他们不得不服输。

    物理部不愿再错过展示自己“第一才女”的机会。毕业典礼前好几天,主席就亲自找到钟毓媛,诚挚邀请她做二九九年毕业典礼的主持人。一年前同样的问题,又摆在钟毓媛面前。与前几年不同的是,今年四大部要合办一场典礼,共有四位主持人——数学部、物理部、生物部和人学部各一位。如果钟毓媛参加,她将是物理部的唯一代表,展现的是整个物理部的形象。

    钟毓媛想起了两年前那张海报。她极不愿意被当作一个雕花的装饰。但她心里明白,主持人的位置可不是个“装饰”,它是一个充分展现个人能力和魅力的舞台。一年前,她是因为和风逐尘怄气。如今风逐尘都不在了,还怕什么?可是……那些明里暗里的流言蜚语,那些几乎盯到皮rou里的辣辣的眼神……钟毓媛又有点想打退堂鼓。

    主席这回猜到了钟毓媛的心思。见她眼皮一点一点往下垂,显得越来越不自信,主席微笑着问:“钟毓媛,你还记得你刚来北高师的时候,新学年晚会上,我们的上一任校长说的什么?”

    钟毓媛当然记得,那是她迈入大学校门之后听到的第一场演讲,这辈子都不会忘。朱校长的确讲得很好,她也深解其中滋味。难道主席还能体会出比自己更深的意味来?

    “你知道朱校长的故事吗?”主席看着她。

    钟毓媛抬起眼皮,瞧瞧主席,摇摇头。

    主席清清嗓子,娓娓道来:“朱校长是北高师任期最长的一位校长,也是近百年来对学校改革力度最大的一位领导。十六年前,他通过选举,从物理部应用物理系主任直升为校长。关于这个传闻很多,因为他上任时已经七十六岁,没几个人相信他有真本事。据说是因为他在学术领域的功底,加上他在管理能力上的‘大器晚成’,对了上一任校长的口味——这个人就是他曾经的学生。这位学生苦口婆心,一个一个地游说教授委员会的委员,给自己老师投票,才让他当上校长。四大部主席,甚至各部下面的系、所主任,都对他不服,当面背后免不了给他个‘下马威’,想试探试探他。朱校长毫不退缩,上任以后,不仅改革了学校的讲座制度,还缩减了北高师的招生规模。学校里从上到下怨声载道,背地里没少骂他。但是过了几年,缩招的效果慢慢显现出来:门槛高了,学生少了,质量确实提高了。最近这十年里,北高师拿到甲等学位的人,无论从比例上,还是从绝对数量上,都在增加。有教授批评他,不该断了学生追求梦想的路。朱校长却说:我们绝不搞歧视,但我们也不是慈善会,我们不要靠广泛施舍来培养人才,而要靠选拔竞争来发现人才。后来,那些怀疑他、不服他的人,也都开始尊敬他,哪怕他们仍然不同意他的做法。你都看到了,崔校长也是想步他的后尘,借他的势继续给北高师来几项大刀阔斧的改革。如今三年过去了,结果……大家有目共睹。”

    听完这一番介绍,钟毓媛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又好像没明白。没错,这是个发生在身边的励志故事:朱校长在接近耄耋之年走上领导岗位,顶住众人压力,强势推行改革,终于获得成功。可这跟自己做主持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主席笑了,“可能我前面讲得太多,分散了你的注意力。直说了吧!钟毓媛,你才十九岁,还没闯过社会。等你走上工作岗位,甚至当了领导,像朱校长那样,想要推行自己理念、实现自己理想的时候,再回过头看,你可能会发现,当学生时遇到的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同学间的感情,比起你在社会上的人情,已经算很纯洁、很真实了。你认为——”主席微微欠了欠身,离钟毓媛更近一些,“朱校长真的是‘大器晚成’吗?”

    “难道不是……”

    主席的笑变成了冷笑:“四十年前,他就竞选过物理部主席——我现在这个位子。可他为人耿直,虽然性情平和,从不与人正面冲突,但只要认准了道理,哪怕跟你拐弯抹角,推来攘去,就是寸步不让,像打太极拳似的,韧韧地让人找不到一点突破口。年轻时的他……就像你一样。你也猜到了,他没成功。当时的校长也想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帮他一把,被他婉言拒绝。他坚持要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货真价实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你听过了我前面的介绍——他是怎么当上校长的,你觉得,中年以后的他,还像他年轻时那样吗?还像你这样吗?”

    “那……”钟毓媛这才明白主席的意思,问道:“他既然是靠着学生的帮助才当了校长,为什么上任以后,又能拉下脸来做事呢?难道他没有一点顾忌?他有那么大底气?有那么厚的……脸皮?”

    “这就是——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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