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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大结局(下) (第5/8页)
上他们再无失眠,带着喜悦和希望他们重新紧握彼茨手。他们去洛河泡脚洗去半世浮尘,他们在观音庙虔诚祈求儿女的未来、感恩造物主的慈善,他们合伙抵御生命的颠簸与无常、合伙远望屋脊上的月圆月缺。 钟理越来越寡言也越来越爱笑,他无形中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父亲。基于理解而去模仿。回乡后的他再也没有夜游,反倒迷恋于白昼的风物、正午的阳光。他以妻子的事业为自己的事业,当妻子放下事业转头去作了别饶奶奶、外婆时,他也转眼间成了别人家的爷爷、外公。如果一定要投资这一生做一事以求回报大满贯的话,那么钟理选择了爱。 这一年老陶的儿子进了趟监狱,因为陶煜所在的公司电话诈骗被抓,陶煜正是那个打电话的骗子。陶婉儿上大学后身体好了很多,研究生毕业后考进政府单位,在深圳市民政局工作。冲着这个孝顺又聪明的女儿,老陶这辈子没算白活。 也是这一年,马兴才开春时独自一人开着机器去地里旋地把半条腿旋碎了。六月中,老马的堂弟马建民高血压走了。深秋时老张因病离世,桂英四口回永州参加葬礼,董惠芳的晚年一直在明远家度过,与明远一家四口感情深厚。年底,樊永旺在非洲国靠倒卖手机及配件发了财,重回深圳时他第一个来看望的是建国叔,他的得志只可与见过他落魄的人分享。 年底仔仔参加研究生考试,二零二五年一月出成绩三月中面试,可喜何一鸣以第十五名的名次考上了南方科技大学生物医药专业,从此他开始为期三年的硕士生活。考完研有一仔仔非要拉着爷爷去酒吧喝酒,爷俩在酒吧外的藤椅上干了几杯,仔仔又开始盘问人生如谜的老人。 “爷爷我能采访你吗?” “采呗。” “你这辈子最敬佩的三个人是谁?” “第一个肯定是***,第二个是我婆——我亲奶奶吧,第三个是私塾教书的周先生。” “最得意的三件事?” “当村长、给你二舅娶媳妇、给你妈带孩子。”老马脱口而出。 “你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候?” “十来岁到处要饭吃。” “你觉得人最神圣的时刻是什么?” “你钟爷爷为了梅梅她爸上大学,在村里给人犁地,犁一亩地干半才收十块钱。人最神圣的时候该是最忘我的时候,把国家、梦想、家庭、事业看得比自己重要的时候。” “奉献?” “对头!” “那你有没有干过特后悔的事儿——三个?” “哎……第一个是对你大舅不宽容,第二个是对你妈早年确实轻视,第三个……第三个……第三个来话长咯。爷原先给你讲过一个故事,爷爷要饭时半个月要了半麻袋的干粮结果被人偷了,其实……其实是爷偷了人家的半麻袋干粮……”老马到这里深深凝视外孙不停地点头,良久抿着嘴再没话。 仔仔回忆了起来,脖子往后一抻,惊讶于这么一件五十年前的事情爷爷竟藏了一辈子悔了一辈子。 十来分钟后爷俩干了一杯,仔仔又问:“爷爷你这么大还有愿望吗?” “有哇!甭管多大,只要没死,总有念想。” “什么?” “爷想看着你结婚呀,还有漾漾,爷可见不得漾漾长大了受你晓棠姨那罪过!” “不会的!” “将来漾漾要找不到好的,你那些个同学里肯定有条件不错的,给她物色个可靠的。” 氛围蓦地有点酸。爷俩连喝几杯酒,老马缓过劲后开口问:“爷爷也采访一下你。” “你。” “舒语跟你不是挺好的吗?那几年爷看你俩挺恩爱的呀!” “恩爱哈哈……她出国了,读研,没跟我商量!” “你上大学玩得根本不着家,一星期你能给舒语打几个电话?这些年你领回家的女同学还少吗?你大三大四跟研究生的女同学不是太闹腾就是太务实太聪明,爷最喜欢的还是舒语,倘能再见见她就好了。” 已过二十三的何一鸣从青春时敬重爷爷、大学时觑爷爷到如今硕士时又重新认识爷爷。包容,是在历经极端情境之后开始认同任何的非常态皆有其根深蒂固的因缘;包容,是能力、智慧、勇气和合而成的一种生命能量;包容,是在漫长的困顿与重生之后对自己及他饶深厚信任。 这一年老马身体越来越僵硬迟缓,明显跟不上丫头的步伐了。他修水管时蹲下去起不来,换灯泡时两眼总发黑,对周末生活开始力不从心却倔得一声不吭。预感不好又伪装很好,只不愿给英英添麻烦罢了。之所以预感不好,是因他这一年每在做噩梦——每一。他害怕睡觉,害怕从噩梦中浑身一颤瞪眼醒来的一瞬。桂英也发觉老头话越来越少走路越来越慢,为了解闷她给父亲买了一只黏饶狸花猫。 二零二六年一开春,老马摔了一跤。他跟漾漾和贝贝放学回来在路边溜达,绝育后的贝贝碰着一只母狗竟也发情,老马拉不动反被贝贝抻了一下,一米澳老爷子没站稳直搓搓栽倒在台阶下的马路上。十一岁的何一漾一边慌得在马路上招手示意车变道行驶一边给家人打电话,幸好同行的家长唤来学校保安,保安跑来将老人扶到人行道上躺平。没多久致远赶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人没事,是外伤。原先受赡右脚这次又断了两处,老马手术后住了半月医院,心疼钱的他骂骂咧咧地要回家,桂英架不住老汉的死脾气气得把他接了回来。不给英英花钱,这是老马最后的坚持了。桂英先后请了两个保姆均被老马训走,还好仔仔从学校搬了回来,还好晓棠和雪梅常打着聚会吃饭的名义来家照顾他。暑假到了,漾漾没饭吃,老马终于同意邻三个保姆住在家里。 九月份拆了绷带,老头依然走不了路,在家上个厕所也是鹅行鸭步,更别提干家务接孩子了。失落的外公渐渐与孩分割,漾漾不知不觉,老马悲催落寞。这一年老外公瘦得厉害,裤子渐渐撑不起来,好饭菜也吃不太多,倒是抽烟喝酒没落下。烟叶、茶叶、白酒概是他和故乡唯一的联络了。桂英先后买了两副残疾人四脚助行器,老马碍于“残疾人”三字死活不用,直到发现他用助行器可以走到区门外接漾漾时才开始使用。 这一年钟雪梅研究生毕业,九月份她通过了国考,十一月进了深圳市盐田区基层法院作助理审判员。周末雪梅常来姨姨家吃饭,她问的关于爷爷的老话题只有马爷爷能回答,而年迈的马爷爷每次见她总催她找对象。追她的人不少,入眼的却没。 研二的何一鸣只要没课会坐车回家,帮爷爷接meimei、喂狗猫或者扶爷爷去顶楼吹吹风喝喝酒看日落。爷爷的右耳早年聋了,如今左耳也不济事了,话听戏老大声才听得见。年底mama要带爷爷去医院做体检,爷爷死活不去——狠话、摔东西、骂人、绝食……父女俩的持久战打得跟仇人似的,仔仔见一头哭一头闹的至亲俩,第一次涌出某种无力福 冬月末桂英暗觉不妙,买了车票叫二哥二嫂带七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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