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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中 好心搀扶被利用 联合碰瓷进局子 (第2/3页)
的人,无一个能逃脱。 涨价也是有规律的,在外这么多年,艾瑞克早摸索出了门道。首先涨价有节点。每年十一月的时候物价铁定地涨,年底或第二年年初,房租再涨一次。其次,涨价名头多。有一些涨价不是像换个菜单、重签一份合同那样透明爽快。比如说,菜市场被强制整改,整改后集体涨价;超市要装修,装修等同于涨价;停车场要维修,维修后就是涨价;政府勒令止摆摊,小摊贩没了,意味着最实惠的小吃、蔬果没了,竞争少了东西贵了,这不还是涨价?人们的选项里失去了可选的最便宜的那一样,生活成本必然增高。最明显的是,涨价以涨房租为信号。被定义为危险房的农民房不能住了,周边的房子蹭势就涨。农民房要拆迁,拆迁时以前的店铺全没了,周边物价肯定要涨:拆迁后重建的都是高端大气的楼盘,里面的物价会便宜吗?房租和物价的关系,这都是不言而喻的事儿。这两年,尽管娜娜绞尽脑汁地节俭,艾瑞克想方设法地努力赚钱,境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刚住在这座公寓时,那一年的房租包含管理费在内是1550元,2015年的房租是1770元,2016年的房租是2280,2017年的房租是2613。2016年的房租比2015年的多500块钱,整整涨了四分之一,多么可怕的数字!一个月的房租多了五百,一年是六千元。可笑的是,楼里面很少有人因为房租涨价而搬家,不是因为有钱无所谓,而是那一年周边的房价都涨了,涨价的幅度大同小异!不知可曾有专家研究研究那一年的房租为何普遍地涨了这么多? 过了红绿灯,他走到了公寓楼外。 他是个空心人,风推他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 此刻,艾瑞克连长叹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候爷爷的体很好,能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人心,艾瑞克可以心无旁骛地享受在大城市的美好。没有债务,他享受自食其力的成就感;没有压力,他沉浸于小子的轻松中。那时真的很年轻,二十出头,对于未来,不排斥扎根大城市也不排斥回老家,只觉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好好打工就是最好的生活。不愁生计,不忧未来,一切无可无不可。他心知自的浅薄和卑微,所以他从不渴望什么天大的惊喜或惊人的跨越,他不需活给谁看,也不需得到谁的认同和赞赏。一丈宽的小生活还不赖,一米远的小梦想也可以。快乐或者不快乐,幸福或者不幸福,很多时候,是一种主观的感知。可惜,好时光过得太轻佻,社会发展得太迅猛,艾瑞克一转头就落后了好几拍。 当初,刚来深圳的那几年,是艾瑞克成长以来活得最轻松满足的几年,即便加班、上夜班、没对象、工资低,生活依然很开心。一个人从偏僻落后的小村子能来到大城市,就是一种成功。只要待在城市里,看着城市的繁华,就莫名地开心。那时候他和同来打工的老乡们住在一栋楼里,楼上楼下的,每周去下馆子吃几次好饭,一到端午、中秋或冬至,他们轮流请客,吃些牛羊、喝些小酒,那般惬意、滋润。过年的时候,他们几个朋友里总有不回家的,于是不回家的人就聚在一起过年,哪怕年夜饭只有一只烧鸡、几瓶啤酒也觉得人生格外美满。 看着那红绿灯路口高高低低的人们,多少人还残留着当初的模样。 有人因容貌丑陋而抑郁,有人因为不孕心如死灰,有人因儿女不孝而不幸,有人因失去一条腿而送上一条命,有人一次被骗或被背叛心大变,有人因父母的虐待整个一生都缓不过来,有人因丈夫的冷漠和侮辱而轻生,有人几十年南征北战事业屡屡失败顿觉人生没了意思……不管是前半生来自天赐的磨难,还是后半生来自边人的伤害,苦难从未止步,它不仅驱走了人中那珍贵的美好,也一步一步地摧毁人们当初那清纯的模样。男人们变得表面豪爽实则计较,甚至卑劣、狠,女人们变得狂躁、暴力,甚至无所谓出卖**。生存的游戏激烈而狠毒,它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玩不起的人们无奈地阉割初心和本。 为什么坏消息来得这么快?今天,老天爷一定跟着他,等他出丑看他笑话。艾瑞克用了很长时间才修补好的人生一下子就被打翻了、摔碎了。一个人该有多么坚强,才能过命运的无常? 生命有时候是自己在掌舵,有时候又不是。有时候人鼓足力气和心劲想去挑战去改变,可是莫名地一阵大风船一闪人就倒下了。二十分钟之前,艾瑞克还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一个电话他那钢铁般的信心瞬间被人抽走了。 3 失去工作以后,不论白天或黑夜,不论晴朗与暗,艾瑞克总是麻木不仁。体成了一个透明的圆球,隔绝了整个世界——他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他不敢看自己,双目深陷、神采亏欠;也不敢看世界,全是黑色,全是苦的。乡土带给那飞扬少年的活力被城市绞杀,那曾经在麦场上晒豆子、看玉米的灿烂男孩,那曾经在地里割麦子、刨红薯的挥汗少年,早就消失了。城市是个大工厂,只需要钢铁一般的秩序。那一尘不染的纯真和勇往直前的蓬勃,在这里,留不住! 他慢悠悠地朝家里走,又不确定是真的要回家,也不清楚他还能去哪。淡淡的绝望,没有尽头。心像一碗泥水,浊土凝固在碗底,怎么晃也搅不起来。 世界在分裂,他走在大街上比所有的脚步都要慢几拍,眼皮也抬得缓慢,和他对视的路人还没看清就过了好几个。麻醉的感觉遍布周,大脑里全是瞌睡虫,它们偏在他入睡时休克消失。偶尔会有片刻的神经活跃,活跃之后是更漫长的迷蒙。既然睡不着,那就这样走着休息吧。他如此愤怒,竟也如此疲乏。他想不通愤怒的人如何会疲乏。 如此残酷的现实,艾瑞克不忍心告诉娜娜,也打算永远不告诉娜娜。她活得像孩子一样自由自在、纯真无邪,艾瑞克如何忍心打破这份至纯至真。像娜娜这般质朴、简单、无无求的人,世间已经没有几个了。 难以启齿的人生。 他找不到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也找不到那种生活落魄却依然觉得人生美好昂扬的感觉。他全透着冰凉和悲哀,像个喝过孟婆汤的幽灵一样在街上晃。如果一个困境可以化解,那即使是十亿元的负债也不足以摧毁一个人;如果一个困境是死局,那区区几千元的债务可能就是一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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