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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代价 (第1/1页)
雪竹连忙抢前一步,嘘雪竹道:“陶奶奶,你老人家小声一些,殿主内伤未愈,别惊着了她。” 老婆子笑容一敛,沉声道:“什么?是谁打伤了她?” 雪竹笑道:殿主私行暗访,一时未防,被一个小辈暗算负伤,现在服了‘琼瑶丹’,正调息着哩!‘那老婆子猛可里一顿手中钢拐,怒吼道:“他妈的,甚么小辈恁大狗胆,我老婆子去会会他!” 雪竹道:“奶奶别生气。叶护法已经派人追查去了,少不得擒住他,让你老人家好好打一顿钢拐消气——” 老婆子怪眼一睁:“什么?他们连人也没有擒住?” 雪竹耸耸肩头道:“叶左护法赶到的时候,那小辈早已逃啦……” 老婆子“腾”地一顿钢拐,粗话又脱口而出:“他妈的,饭桶!饭桶!全是一群饭桶!”。83。那些抬轿侍女都忍不住“卟嗤”一声笑了起来,老婆子怒目一瞪,叱道:“笑什么?”侍女们忙敛笑容,一个个垂头不语,显见对这位暴躁粗鲁的老婆子,都有几分畏怯。只有那名叫杏儿的掩口说道:“我的好奶奶,人已经跑了,生气有什么用?殿主伤势未愈;老殿主等着见她呢!你这样唠叨没完,回头又害咱们挨骂了不是?” 老婆子愤愤地摇着头,道:“唠叨?嘿!你们没有养过孩子,不知带孩子的辛苦,贞丫头虽然不是我生的,却是我一泡尿一泡屎带着长大,现在被人不明不白打成这样子,叫我怎能不心疼。”这些话,直把杏儿羞得粉面通红,不禁娇嗔说道:“陶奶奶,你老人家有完没完?老殿主在内厅里等哩!” 老婆子犹自拄着钢拐迎到轿前,探出枯瘦的右手,爱怜地轻抚着韩襄铃的脸颊,口里喃喃说道:“唉!可怜的孩子,从小连蚊虫也没叮过一口,跟这些蠢货出去,竟被人打成了这个模样……”韩襄铃在轿中既不敢出声,又不敢动弹,只得紧闭双目,任她那冷冰冰的手拿在面颊上抚摸,雪竹看见,暗地冒出一身冷汗,连忙推推杏儿,向她送个眼色,那杏儿咳嗽一声,沉声向抬轿的侍女喝道:“净站着干什么?快走!”侍女们应一声,不顾那老婆子,径自迈步抬着软轿,急急进了月洞门。那老婆子被冷落地抛在园子里,好一会,才气得哼了一声,喃喃诅咒道:“臭蹄子,爬到高枝儿。敢连我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且让你去表功,总有一天,叫你知道老婆子的厉害。”杏儿和雪竹只当没有听见,并不搭理。 韩襄铃斜躺在软轿里,暗中长长松了一口气,心忖:这老婆子乃是洗心殿主的保姆,从小带她长大,对她身上特征,必然十分熟悉,况且又是身负武功的内家高手,若不除去,将来必然对自己大大不利。 思念之间,软轿又穿过几重厅房,蓦地轿身忽然顿止,韩襄铃偷启眼角,见置身处已是一间光亮的敝厅,厅上人影幢幢,但却鸦雀无声。 她只偷望了那么一瞥,便连忙闭目不动。装着伤势仍很沉重。于是,她感觉到软轿正轻轻放落地上,两侧履声窸窣,仿佛是抬轿的侍女已经悄悄离开,紧接着,雪竹的声音在近处传过来:“参见老殿主,愿您老人家福寿无疆!” 韩襄铃闻声警惕,屏息静卧,同时慌忙默运内功,将一口真气留停在胸腹之间,呼吸登时缓滞了一倍,浑身血行减速,体温渐低。 她不知道是不是能够闯过老殿主这一关,但不能不尽量装得好像内伤很重的样子,以免露出破绽。 真气沉闷凝结了片刻,另一个苍迈的声音,说道:“你们跟随殿主赴君山大会,就该好好侍奉不离左右,怎么由她独自一个人离开,以致受人暗算?” 韩襄铃忽然心头微惊,因为那语声虽然冷峻严酷,语音却苍迈衰弱,毫无武林人物充沛的内家劲道,很明白地,是出自一个毫无武功的平凡人之口。这倒大出她始料之外,难道说堂堂洗心教,老殿主竟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她几乎忍不住想睁开眼睛来看看,始终又强自按捺住。 雪竹的声音接着道:“君山大会,各派都能预期饮下了迷魂神水,不想突然有个来历不明少年,这尔发动反抗,毁去了五瓶地心火毒……” 苍老的声音插口道:“这些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让殿主孤身离开?” 雪竹道:“殿主因那少年曾经目睹六大门派被迫服饮迷魂神水,沉湖后又未发现尸体,耽心他并未死去,所以立意要亲自追查那少年生死下落……” 苍老的声音冷峻地一笑,道:“嘿!抱瓶沉湖,竟会不死?洞庭湖滨百万生灵也都无恙,照你这么说,那少年简直成了神仙了。” 雪竹忙道:“正因有这些疑问,所以殿主放心不下,必要亲自前去追查究竟。” 隔了一会,那苍老的声音又道:“我只说你曾在我身边,心思慎密,做事又谨慎,才叫你跟殿主同去,想不到你也跟他们一样糊涂……” 雪竹怯生生道:“婢子该死。” 苍老声音缓缓说道:“那少年和一瓶地心火毒去向不明,固然值得生疑,但查访的事,叶护法兄弟足可担当,就算殿主年轻好奇,必欲亲往,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也应该跟随她一块儿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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