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天神_那遥远的歌声(中篇小说)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那遥远的歌声(中篇小说) (第4/4页)

子夹住,一些雀儿受惊飞走,一些雀儿贪恋饵食又被夹子打住。我那天才知道“鸟为食亡”的道理。雀儿打多了,胜利分给我几个,我拿回知青点儿烧了后,大李、博士、猴子疯抢,他们吃完嘴里还流口水,一劲儿喊香!

    第二天圈猪后胜利拽我到他家去吃饭,说是他妈让我去的。胜利和我有些熟了,他问我:城里楼高吗?高,我说。有大树高吗?有。城里电灯是点亮的吗?不是,是发的电。城里有猪吗?没有。城里有雀儿吗?没有。那住城里啥意思?

    我跟胜利来到他家时,小屋里飘满了雀儿rou的香气。翠云婶正往桌子上端刚煎好的一盘雀儿rou,油在雀儿焦黄透红的身上还滋滋的响,桌上还有一盘儿土豆炖白菜。马叔拿着酒瓶子坐在桌前,热情地招呼我。他看我不会喝酒,就把自己的盅倒满。我知道马叔爱喝酒,而且还常喝醉,屯里人说他喝醉酒后又哭又唱。马叔一口把盅中酒周下去半盅,张着嘴哈了一声,对我说:你吃,这雀儿rou香着呢,要不古人说“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一斤,”可这是祸害生灵哩!马叔没动一块雀儿rou,只吃那盘儿土豆炖白菜。马叔又满上一盅酒。翠云婶也劝我吃,还把雀儿rou夹到我碗里。当她见马叔又倒满一盅酒时,就说:少喝点儿,喝醉了看城里侄儿笑话!马叔又一口喝进去大半盅,说笑话啥,嘿嘿,喝酒人就这样!马叔三盅酒下肚,话也多起来。翠云婶劝他别喝了,他就冲翠云婶喊:去!一边呆着去!我们都吃完了,就他一个人还在桌上喝。翠云婶气得领着胜利躲出去了。

    马叔不让我走,他舌头都大了,不停地对我说:你、、、、、、你不知道,你叔、、、、、、叔是个废人哪!他说着就哭起来,泪在那满是褶皱的瘦脸上流淌。我看他喝多了,就往下抢他手中的酒杯。他继续说着,我、、、、、我没醉,没喝多。你、、、、、你不知道,说了也、、、、、也不怕你笑话,胜利他、、、、、、他不是我的!我看他开始说胡话,就把他扶到炕上,让他躺下。可他还是不让我走,我就坐在炕边儿看着他。一会儿,他突然又唱起来:一劝我的妈呀,听我把话谈,我去当兵,你老别为难、、、、、、

    (四)

    客车停下了,有乘客下车,这时年轻的女乘务员问我:你到哪儿?我说到红旗公社。女乘务员愣了,眼睛瞪着我:没这地方啊,你乘错车了吧?我说不能吧,我在哪儿呆七年呢,秃头老司机忙回过头:就是发展镇,还有百八十里路呢。女乘务员小脸一抹:到发展不就得了,绕什么弯儿呀?我说我在那里时叫红旗,谁知道现在改成发展了?那你买到哪的票?青冈县的票。不行,发展在青冈北十多公里,要加钱!加多少?五块!五块都便宜你了!这时我发现车内乘客都盯向我,我就像作了贼一样忙掏出钱给她。

    客车又行驶起来,车内的乘客不再讨论那场雨了,有的坐在那里想心事,有的伏在椅把上似睡非睡,还有几个接着我们刚才的茬讨论起来。一个人说我那个乡名字就改的勤,初期叫民主,大跃进那年改成了跃进,现在又改成富强了。一个人接上说这叫紧跟形势,车内很多乘客被逗得笑起来。我感到很无聊,就又伏在椅把上,和马叔的那些日子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端午节,屯里人叫五月节,到了五月节这里人是以鸡蛋待客的。他们没有吃粽子的习惯,更不知道屈原是谁。从四月里家家就开始攒鸡蛋,到五月节时吃。五月初一采艾高,用艾高煮熟了的鸡蛋可治肚子疼和腹泻。这当然没有临床试验,可这里的人都这么说。

    五月初五这天早上,我和马叔松猪,土街上站满了女人和孩子。过节了,当时农村小学也放假。胜利也帮我们赶猪,他身上还背着个大兜子。这时我才注意到,往出赶猪的女人和孩子手里都拿着鸡蛋,他们把鸡蛋硬是塞给马叔和我。我不好意思要,马叔却说:拿着,过节了,这是乡亲们对咱猪倌的一点意思。不一会我上下兜里都装满了鸡蛋,多亏是煮熟的。后来马叔就让孩子们帮我拿着,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地跟在我们后面,嘴里还一劲儿喊:大猪倌鞭子长,过节吃鸡蛋,过年杀猪吃血肠、、、、、、我们把猪群赶出了屯子,孩子们兜里也都塞满了鸡蛋。马叔让我把鸡蛋送回知青点儿去,并说:过节了,你回知青点儿去歇一天,今天这猪我自己放就行。

    这天队里也放了一天假,大李和博士没出工,猴子正忙着准备午饭。陈队长也在,他是来给我们知青送鸡蛋的。陈队长看我回来,忙与我啊啊地打招呼,可一双眼睛总是逃避着我。他说:啊,过节了,家里父母都会惦记你们,我来是看你们还有啥难处,尽管吱声,我尽量办到。我望着他,他就忙说队里还有事,得马上回去。我没送他,我在想他那天和翠云婶的事、、、、、、

    那天晚上,我不知怎么嘴一松就把陈队长和翠云婶那天的事说了出来。大李毕竟年岁大,听到这事儿很是刺激,蹦起来拽着我问是真的吗?我说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博士沉着,他说先别急,既然这样陈队长就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猴子也来了兴致,说往后陈队长想慢待咱们知青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第二天队里来了公社的电影放映队,全屯人都很兴奋,也难怪,当时屯里人的精神生活太贫乏了。屯里人常说没啥热闹,打铁还接住家闺女哩。吃晚饭时,大李说如果陈队长和翠云婶真的有那回事儿,今晚演电影他俩必定要约会到一块,到时候我们来个假捉jianian,看个究竟。博士和猴子俩人都觉得这事新鲜,好奇,拍手赞成,我忙低下头去,后悔嘴没个把门儿的把这事儿说出来。

    天刚擦黑,电影还没开演,队院子里已经聚满人。女人领着孩子都坐在影布正前面;男人们多都围站在外围,外屯子也来了不少人。翠云婶领着胜利坐在女人们后面,马叔离她不远在放映机跟前,帮着放映员拿这取那的,陈队长也站在放映机前维护秩序。

    电影开演了,那天演的影片是《地道战》和《红灯记》。马叔愿看战争片,看完《地道战》就领着犯困的胜利回家睡觉去了。《红灯记》刚演到李玉和要与磨刀师傅接关系时换片了。这时猴子和博士忙向大李报告说陈队长偷摸一个人向东去了。大李说快看看翠云婶还在不在,结果他们仨人一查找,不知啥时候翠云婶也不见了。大李一挥手,我们四人就像私家侦探似的悄悄出了队院子,向东摸去。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