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怒笔 (第2/2页)

窦妙下葬。严佛调和安证念完经，等到仪式结束，带着僧人径自回到白马寺，继续往日生活。

    大鸿胪袁隗等官员回到洛阳，已是张灯时分，也各自回府。没想到天刚朦朦亮，中常侍袁赦就差人来报信，宫中出事了。袁隗赶到宫中，被一路领到洛阳北宫的南门望楼朱雀阙，只见阙上书写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公卿皆尸禄，无忠言者“。一行字触目惊心，用红漆描过，分外耀眼。

    洛阳南、北宫城均有四座同向同名的阙门，南为朱雀门，东为苍龙门，北为玄武门，西为白虎门，南宫的玄武门与北宫的朱雀门经复道相连。由于是帝王经过的路，朱雀门最为尊贵，门楼的建筑也格外巍峨壮观，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都望见德阳殿及朱雀阙郁郁与天相连。

    此时不要说百官了，就是城中的百姓闻讯赶来的也有七八千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曹节、王甫等人站在朱雀门上，看着二十一个字，又惊又怒。有人悄声说，那人要是不愿写字，而是行刺，将是什么结果？段颎听到这些声音，不以为然地对身边的桥玄说：“十步贱血，只是布衣之怒，写字的人想的是天下之怒。”

    桥玄点头道：“朱雀门也不是行刺的地方，写的人就是想引起波澜。不过字写的不错，很熟练，既有篆隶的平铺直叙，运笔过程中又注意点画线条的迟涩感，灵动变化，纵横交错，左向右背的弧线用得较多，整体上没有停滞的感觉。”段颎和桥玄说话没有回避任何人，说得清楚，四周的人也听得真切。

    不多时，就有好事的人把话传上门楼，王甫大怒，你们两人为了避嫌，不上来就算了，还在底下饶舌。曹节若有所思地说：“桥大人，果然聪达方直，宜为谋主。按他们的推论，写字的是官场中人，或者是宫中的人，经常书写章草体，并且写得很从容，巡逻官兵没有发现，是因为出入身份正常。”

    章草体论欣赏程度远不如隶书等任何一种字体，但是有个好处，就是书写方便，是官府公文中通用的字体，能够写得好看有力，不外乎就是熟练的缘故。曹节的推论没有任何错误，杨赐暗暗心急，故作深思道：“大长秋所言有理，不过精通章草体的在洛阳有万人之多，范围太广。”

    曹节赞许道：“杨大人一眼就看到事情的本质，书写的人就是这么考虑的，但是换个角度，范围就小多了。依我看，主要从三方面追查：一是昨晚出入宫中的官员和羽林军，二是昨晚到这一带的太监和宫娥，三是在洛阳读书和武功都超绝的高人。”

    高台上的官员越听心越惊，曹节的意思并不准备真的寻找这个书写的人，而是通过三类怀疑对象，清楚官场、宫廷、洛阳的异己分子。司空许训心中冷笑，这件事水太深，自己就再加一把火吧，肃容道：“曹侯，此事不妥，捕风捉影的事情万万不可，本官认为，不如按正常流程交给专门部门办理。”

    王甫脸色大变，今天怎么了，段颎在台下不肯上来，许训当面反驳曹节，这可都是自己人，平日里关系不错，难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曹节的脸也顿时黑了下来，沉声道：“司空说得有理，我们这就去禀告圣上。”

    一群人下了门楼，匆匆入殿面君；望着曹节、王甫等人又惊又怒，汉灵帝立即下旨捉拿书写者，诏令司隶校尉刘猛负责搜捕。刘猛本是名士，又是窦武好友，看见那行字心里痛快，怎奈君命不可违，领旨出宫。回去后，刘猛立即找来张贤和陈阳，宣读旨意，要陈阳负责查办。

    陈阳开口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对待这个书写的人。”

    刘猛冷哼道：“朱雀阙上所写皆为事实，要是查到这个人，我倒想夸他两句。”陈阳不由得一愣，他根本没想到刘猛自恃是宗室高官，如此敢讲。不过上面刘猛如此态度，陈阳和底下的人就不用说了，司隶校尉下属一千二百人忙了一月有余，一无所获。

    陈阳暗地里让茅容、贾淑等人，在太学散布各种言论，矛头直指宦官；袁绍得知消息，与在何颙、郭图商量以后，决定推波助澜，扩大声势。一段时间内，太学里明明没有人可以出头挑战官府的大人物，偏偏激情四溢，指点江山的人随处可见，就连太学附近的酒店里，每天都少不了慷慨激昂的评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