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 (第3/3页)

邹闫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许久才开口，“如今九殿下的处境，邹闫大人又不是不了解，何须趟这一趟浑水？”

    许褚的话里有话，邹闫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将自己手被弄乱的纸张逐一整理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侧，手指敲了敲摆放着诸多资料的桌子，“许褚大人说的明白一点。”

    “邹闫大人既然这样说，看在同僚这么多年的份，许某我这里也不跟大人兜圈子了，”许褚伸手抓起桌子成堆的资料，看向邹闫，“邹闫大人可知这些是什么？”

    邹闫从他手接过，翻了几番差不多知道那是什么，“那不是九殿下查处的合阳王振的卷宗么？怎么莫不是里面有问题？”

    许褚摇摇头，轻轻的闭了闭眼睛，“邹闫大人，倒不是这卷宗有问题，而是这卷宗里面逐字逐条尤其清晰，甚至连王振哪一年贪赃枉法了多少都逐数记载，这是如今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这岂不是很好？”邹闫听完许褚所言，眉眼弯弯的，“如今，大荆步入太平盛世，国力一天一天强盛，即使是靖律司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尽数记之，九殿下这算是给咱们做了一个榜样。”

    “可是直到如今，皇都未曾给殿下有丝毫的赏赐，倒是他手下的人，有被皇重用，这难道其没有什么问题么？”许褚对此事心里早已疑惑许久，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今日偶然跟邹闫谈起来，压了许久的话这样脱口而出。

    “是啊，皇此事做得万分不公平，”邹闫叹了一口气，“可皇又怎么会是你我二人可以私下议论之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本官我一直没曾说过，”许褚应道，“不过确实挺为殿下抱不平，合阳王振是条大鱼，理应是头功。”

    “许褚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邹闫忙不矢打断他的话，“皇的决定，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改变的，想必是有自己的道理，咱们是没有权利置喙的。”

    “邹闫大人既然知道，为何今日还往九殿下府凑，不怕，”许褚凑近邹闫，冲他指了指天，“那边的人生气么？”

    “呵呵，”邹闫轻笑，“你是说皇会牵连？”

    “哎，你可不能是这个态度啊，咱们还要一起查案呢。”许褚没想到自己的提醒只换来他“呵呵”二字，顿时直起了身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许褚大人，现在担心这些是不是有点早？”邹闫好笑的将手的东西整理整齐放在桌子，“毕竟是皇亲自下令让九殿下回来的，此时太为难九殿下，皇脸也不会太好看吧，更何况，北疆王还一直在呢。”

    “怎么跟北疆王爷有关系？许某只知道北疆王爷与九殿下一同回黎阳，怎么没听说过北疆王爷会替九殿下出头？”

    “出头怕是也不至于，只不过北疆王爷是先帝的义兄弟，当年也是为了北疆的安定，北疆王爷才自己请命去驻守北疆，当时好像先帝许了北疆王爷一个诺，如今也不知道那个诺言到底是什么。”

    “可这些跟九殿下有什么关系？”许褚开口。

    “北疆王爷当年可是放弃了滔天的权利，甘愿去当一个边疆王爷，难道许褚大人看不出来，北疆王爷将大荆江山看得很重么？”

    “本官还是没有听懂，北疆王爷与九殿下的关系。”许褚丝毫没有迟疑，说出了内心的疑问。

    邹闫看着眼前怎么提醒都行不通的榆木脑袋，不禁纳闷，平时挺聪明的脑子怎么现在这样的转不过了呢？

    “先帝最疼爱的是谁，许褚大人应该不陌生吧。”邹闫只好换了一种方式，期待他可以听懂。

    提起那个已经过世的人，许褚脸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当年权倾朝野的又何止北疆王爷一个，沁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那可是吸引了景仁帝一大半的注意力。只可惜，误入了歧途。

    “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许褚丢下这样一句，“即使是她，可是如今人已逝，北疆王爷又怎么会……”

    许褚的话说了一半，看到邹闫的唇角越扯越大，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哪方面说错了。

    “七公主当年误入了歧途，惹得杀身之祸，自己的亲弟弟九殿下也不能幸免，”邹闫微叹，沁阳公主辉煌的年岁那么短，若是今日还在，怕是大荆不止是现在的这个程度，“可是九殿下本身无措，十一二的孩子懂什么？”

    “他的出身错了。”许褚倒不赞同，脱口而出。

    “许褚大人，此话在邹某这里说说也算了，万不可在皇面前提起，”邹闫急忙压下他的话，“北疆王爷是先帝最信任的忠良，难免会心向先帝最疼爱的儿子九殿下。”

    “哦？邹闫大人似乎很有把握？”

    “不瞒许褚大人，今日邹某出宫之后，在宫门外碰到了北疆王，前询问了两句，他是要去见皇。北疆王进黎阳以后，甚少出现在众人眼前，连早朝都不常，而现在九殿下手下人一出事，北疆王爷进了宫。邹某猜测，怕是跟九殿下有关系。”

    “如此一说，倒也是有这个可能，北疆王爷虽然久居边疆，当朝还是有许多将领是当年王爷的麾下。”许褚低吟，“若是这样，要重新掂量九殿下与北疆王爷之间的关系了。”

    “这个也不用急，北疆王爷是难得忠臣良将，不用担心他。”

    “嗯？说了半天，差点被邹闫大人给本官绕进去，”许褚凉凉的抬起头，看向邹闫，“这些跟邹闫大人今日前往九殿下府有何关系？”

    “许褚大人不愧是许褚大人，本官努力了这么久，怎么绕都绕不过去。”邹闫轻弯着唇角，“本官呢，今日去确实有点私心，既然许褚大人锲而不舍的追问，那邹闫再此也不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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