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_第五十五章 月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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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月夜 (第2/2页)

,这个念头,当毫无防备地从解忧嘴里说出时,便像自己最忧心的噩梦在眼前变成了事实。恐慌,终于使他放弃了冷静,让沸腾的感情找到了缝隙,喷涌而出。

    然而热情过后,又是万籁寂静的尴尬,连彼此的心跳似乎都还噗通地在耳旁跳动。

    又沉默了许久,赵匡胤面上的火热褪去了不少,说话则更显木讷:“我需要你,如果从前你有什么不满,日后,我慢慢改。”

    解忧几乎要笑出声来,看似无所不能,冷静沉稳的赵玄帅,也有说话如此不伦不类的时候,这究竟是暧昧无边的情话荤言,还是……解忧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更像是是不解风情的直言吧,“再有五日官人便出征了,宣召我入宫的旨意下了么?”

    谈起正事,赵匡胤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也恰好掩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今天午后传下的,这次只有你一人进宫,母亲大人和夫人许了留府居住。”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辛苦你了,此番宫中形势倒是比月前要平静不少,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候王如今视我为敌手,我怕皇后在宫里对你为难。”

    解忧轻轻淡淡地笑道,“皇后素来珍视她的贤名,我老老实实的,她也不容易寻到我的错处。”

    赵匡胤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道,“除了皇后,别的人也要多加小心。武义律查到永乐楼地下埋着金银珍宝无数,想来那年走水失火不是偶然,你与此事牵连甚深,如今余爷虽然死了,但我怕有人想会对你下手。”

    两人许久不曾说话,解忧匝闻此事,不由大骇,追问清楚了细节,方才蹙眉思索,“余爷这个秘密藏得很深,他经营永乐楼,只如一般商人一般,从不许阁中姐妹染指政局。若不是上次拆办一事,我从来不敢想他竟是长孙思恭的人。”她又细细回忆了一番,想起那时的蓦然心惊,“如今究竟是谁在觊觎此钱库,无从查起,唯一的突破口,可能是贞娘?”

    “贞娘?”赵匡胤想了想。

    “贞娘是永乐楼的**儿,火灾前一个月,她曾将一匣子珍珠放在我这里,说是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钱。如今想来,那匣子珍珠色泽一致,哪里像是平日一颗一粒零星积攒起来的,倒宁可相信这是她从地下钱库中偷来的珍宝。许是后来余爷发现了账目不对,怕长孙追查,才放火烧楼。”想到自己为这匣子珍珠受的苦难,解忧心里一阵酸楚。

    “看来要查清楚这个秘密,只有先找到贞娘。”赵匡胤带着怜意地看了一眼解忧,言语也愈发温柔,“我原本在出征前解决了此事,以免后患。谁知越挖越多,一时难绝。寿州情势也容不得拖延。我已经嘱咐了武义律,他留在开封,听你差遣。此案一日不结,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解忧心里半是感激,一半则是惊讶:“官人此番出征不带黑衣军?”

    赵匡胤笑笑:“黑衣军擅长侦察传讯,如今有翟家愿意为我收集战报,又何劳黑衣军。更何况,打仗从来不是带的人越多越好的。”

    解忧玩笑道:“官人方才不是说翟清渠动机难测么?如今怎么连战报这等重要的事情都肯相信他?”

    赵匡胤的眸色漆黑如不见五指的深夜,探寻不到底:“我疑他的是另一件事,而我相信无论他是不是我疑心的那个人,在战事胜败存亡上,他都不会骗我。”

    夜深沉,春风在人的心头摇曳,缠绕住了烛灯下两个人绵长的情意,这一夜,任谁也难眠了。

    这一夜的相谈直至夜深仍未停歇,与以往不同,赵匡胤此次出征有太多的担忧,太多的放心不下,这使得即便是像他这般惜言的人也不厌其烦,叮嘱解忧。不过,这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室内隐隐sao动的烛光,暗香盈袖的春风,方才热吻的温度仍残留在唇边,无一不在撩拨两人的心绪。赵匡胤有时候会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解忧白皙净透的肌肤,像极了水润饱满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慢慢允吸那清甜的滋味……但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一本正经地交代着传令联络的方法,商议着接下来要如何继续查永乐楼的案子,一直到解忧再也支不起越来越重的脑袋,轰地一下趴在了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解忧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连一个梦都没有做。再醒来时,她已经睡到在了床榻上,屋外早已日上三竿,暖洋洋的春日晒在百花戏蝶的被褥,荡起一阵不真实的迷蒙。饶舌的芳儿满脸喜色推门进来,一面帮她梳头一面笑滋滋地道:“将军一早便去军营了,特意嘱咐,让娘子多休息些,这心疼人的劲,真是让人羡慕。看还有谁敢胡言说娘子失了宠?”

    便只是这赵宅之内,不过妻妾三四人,素日的争风吃醋也是不弱,只是解忧心在不此,除了贺氏,旁的两个妾室平日少有往来。但今日倒有了一分在意,打听道:“她们怎么说我失宠的?”

    “前些日子,娘子一心埋头学那经济之术,将军也有时日过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自然无事生非,胡言乱语了。不过我就知道,将军心里最在意的人就是娘子。”芳儿得意洋洋地说到,眉目都要飞扬起来了。

    “你一个小丫头除了跟着别人嚼舌,还能知道什么。”解忧笑骂道,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一把木梳,扎在手心里,一阵酥痒。像她这样看惯情场离合地人,竟也会因为别人议论自己与赵匡胤而微微偷喜么?

    “我可不是小丫头,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且略等一会。”芳儿似乎很不满解忧对她的评价,嘟着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解忧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芳儿又转了回来。这次,她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解忧皱了皱眉。她是个脍不厌精的人,对早膳尤其讲究,从来只吃清粥小点,这么一大碗粗糙的面条离她的早膳标准也相差太大了。

    芳儿眨了眨眼睛,笑得狡黠,“这是将军一早起来亲手给娘子煮的面条。”她特意咬重了亲手二字,也意料之中地收获了解忧惊讶的表情。接着,故意做出赵匡胤一本正经的模样,学道,“将军说,娘子下个月的寿辰,我怕是还在前线。这几日,又要整顿兵马,怕是在家吃饭都顾不上了。战事期间,也只好一切从简,这碗寿面先放在锅里温着,等娘子起身了,你再端给她,也算图个意头。咳咳。”

    “他……还会煮面?”解忧看着那一碗被汤水泡得涨涨的面条,上面搭着几根长短不一的葱条,显然不是出自这屋里任何一个人的手艺。但这份心意实在让她惊喜得鼻子发酸。

    芳儿趁机在一旁煽情道:“我来赵府也七八年了,哪里见将军进过厨房呀,这一大早的,天都没亮,又是和面又是熬汤的,忙了快一个时辰才走,不过我看将军这手艺,也就是行军伙食的标准,娘子要不闭上眼,尝两条意思一下。”

    解忧横横地扫了芳儿一眼,在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始吃那一碗面条,优雅淡然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似乎就是她平日吃惯的餐食。这粗劣的手艺,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才吃过。那时候家里很穷,母亲每年会在生辰的时候为自己煮一碗面,那几乎就要耗尽全家人一日的口粮,后来到了永乐楼,吃用无一不讲究,而讲究的背后,是一场场**冰冷的交易。她忍了忍刺痛的泪意,问道:“将军今日回府么?”

    芳儿刚从对解忧食量的错误预期中回神,连忙答道:“回的。不过今日午后便是张府婚宴,将军说若是娘子乏了,他便自己去赴宴。”

    解忧心一惊,便停下了筷子,接过丝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悠然启唇:“这等大喜的热闹,将军若是独身赴宴,岂不要被人笑话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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