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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见 (第3/4页)
卖力嚎啕,胸膛里很快被新奇的热流充满,傻笑得合不拢嘴。 “张捷颖!就叫张捷颖,身体好,脑瓜子聪明!阿静啊,好不好?” “好。” ************************** 十年后。 雨后晴空。 “今日起,再无张捷颖,只有夏晓雪。”半大的女孩站在山顶东南,俯瞰山下的村子,俯瞰那一片被暴雨与泥石流肆虐后的狼狈,冷酷而平静,“当然,我会替你报仇的,颖颖。谁让我占了你好大一个便宜呢。” 接下来,这个平静的地方还没从学校塌楼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又连发命案。 县政府主管教育文卫的副镇长秦守义、教育督导室主任王树人、副主任李忠,一夜之间,全都死在自己家中;科员张恒强、包工头张恒富、校会计罗显祖,次日夜里跟着丧命——一律是割断气管、窒息而死、痛苦无比! 这是大案! 市公安局刑事科连忙派了专案调查小组下来。 凶手作案手法残酷老练、干净利索,凶器都是就地取材,分别为菜刀、水果刀、剃须刀片,裁纸刀、剪刀、小刀。其上均没有指纹,就丢在现场。 这割断了通过追查凶器下落来寻找凶手行踪的可能。 唯一的线索,当地老百姓人人都知道——这帮人吞了工程款! 这所学校新建的教学楼乃是希望工程的项目。但工程款远未全部到位。结果建楼不满六年后,连日的罕见暴雨,令教学楼坍塌。 农村里亲戚间走得近。失去孩子的家长们在七舅八姑的簇拥下,抱着遗像,用花圈塞满了镇政府大院,哭骂,骂累了静坐。其中胆子大些的,直接阻挠专案小组的调查工作。更多的当地人当着警察的面不怎么作声,只是冷不丁吐个唾沫,背地里却是拍手称快。 专案小组压力巨大。不仅背负上级领导下达的死命令,还要面对当地群众的冷眼与抵制。 他们临时住的宿舍门口,三更半夜被人丢了鸡头、狗头,泼了粪尿。 就在专案小组焦头烂额的时候,另一个调查小组陷入了恐慌。 那是事故调查小组。 他们也是市里派下来的,来得还比专案小组早,但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 而在命案之后第五天,人人都以为凶手远遁它乡、大家稍稍松口气的当儿,他们的地址被印了传单,撒发了几千份——每个人的姓名、照片、单位地址,均在其上。 更令调查小组心惊胆战的是,他们在临时住处门口捡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份更详细的。那上面不仅有他们的详情,还有他们丈夫的、妻子的单位、儿女的学校,以及照片! 而且这种信封,好些学生家长都收到了。 这是一九九四年年初。 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人们,从不曾听说过“人rou搜索”。 调查小组态度大变!他们本来只求能交差,心里也不是没怨气的——摊上这种差事,实在是倒霉,真不知道得罪了谁,才会被指了来!他们也只是小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但这一回,他们被迫竭力安抚当地群众。 由于涉案人员已死,调查小组只能就赔偿问题作出让步——反正用的是政府的钱。什么,不让花这么多?!成啊,老子出了事,全家你养!住你家去,吃你的喝你的! 闻风而动的媒体,传言风闻,令当地领导不得不花钱消灾。 而专案小组当即收集了传单样本。 是打印的。 他们马上以案发地为中心,排查所有的打印店。 这年头打印店还很少,镇子上只有一家,纸张与墨痕均不符合。所以这一排查,第二天查回了市区里。一番劳碌之后,锁定了“好又快”打印店——店老板去了老家乡下了,伙计没见过那客户;倒是街对角的早餐店老板凌晨来剁馅儿做包子,瞧见了打印店的灯亮着。据此推测,乃是凶手盗用了机器。 与此同时,刑事科接到了又一桩大案——市希望工程办公室主任伍鑫在出差途中死于火车上卧铺车厢内,也是被割断气管。 因为与希望工程有关,杀人手法又如此一致,专案组当即参与调差此案。 他们到伍鑫家搜寻线索。发现书房书柜旁的地板曾经被撬开,而后在拉开写字台中央的大抽屉时,看到了一抽屉百元大钞。 上面一张白纸,只有短短一行字——“这就是买命钱?!好,钱我留下,命你纳来!” 字与标点是从书房的里剪下来贴上去的。 经检测,这张留言条上只有伍鑫的指纹。 这解释了伍鑫为什么突然出差。 他是逃命。 …… 这桩案子最终没了下文。 没有见报,也没有破获。 公安局里悬案案卷不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专案组的人为此挨了几顿劈头盖脑的训。不过这种案子本来就吃力不讨好,没破获也不奇怪,除了组长,余下的人只是抱怨了两句,很快又忙上了,没空儿想了。 组长王安国是军转干部,当年也是人人翘个拇指的侦察兵,干事儿不服输。他心底怀疑这么老练的手法,乃是退伍兵干的——退伍特种兵。只是这怀疑不好说出口也不愿说出口:一方面,政治不正确,很难受到重视,何况上头已经低调排查过了一遍;另一方面,有悖于个人感情。 所以王安国在封卷后,偶尔有空,抽了几回闷烟。 有一回路过那家打印店,又进去坐了坐。 结果碰上了老板,一个老头儿,人称赫老大。 虽然已经封案,可王安国出于职业习惯,还是问了问赫老大为什么在调查取证时刚好不在。 “那天夜里,一小鬼来我的店子里做客,叫我去给我老爹老娘上柱香,我就去了。” “小鬼头?” “是啊。一个小女鬼。” “哪来的鬼!” “怎么不是鬼?才十来岁。不是鬼?噢,不是鬼这么大一小姑娘,能三更半夜到处逛荡?!” “那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赫老大别的不敢说,活到这把年纪,没做过半桩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王安国听了一怔,突然释然。他给老头儿递了烟,两人吞云吐雾侃大山。 直到BB机突然叫了起来。 王国安摸了一看,当即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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