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几片落朝衣by独酹江月 (第3/3页)

不随便窥探，这个随便要怎么理解，可就随我的意思了……

    开始习惯穿着男装出现在她眼前。是的，我是男子，这一点我会充分让你醒悟到。

    不愿去想自己为什么不想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她眼前。

    我和她的关系又恢复到从前，至少表面上恢复了从前。私下里我们的相处却比以往更加随意。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逐渐放了下对我的心防，至少我从她的心里听到，她想到我就带着不快情绪的时候越来越少。

    她开始喜欢去藏书阁。我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傻丫头，相思蛊哪是那么好解的！

    相思蛊，想起这蛊的名字，我竟微微觉得旖ni。

    啊，下大雪了，这丫头居然还没有回来么？！

    去藏书阁接她回来，我伴着她行了一路。心底那不可告人的欣喜让我忽略了藏书阁内那熟悉的目光。

    是的，因为她，我最近忽略了太多事，太多不该忽略的事。

    （六）

    曾经以为这样和她可以相处很久很久，却不料这么快便要死别。

    感觉到她的异样，我心头剧震，感觉到小楚身上的杀气与血腥，我竟对这个长年好友与同伴动了杀心。

    是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在我心里变得这么重要了？重要到我一瞬间竟然忘记谋划多年的大事！

    我心头苦涩，一字字冷冷道：

    “她一直拿你当朋友。”楚泓却展颜一笑，轻声道：“魔啊。本来就是反复无情的生物。”

    这话冷漠讽刺，如一把尖刀刺入我心口。

    当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呢？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如今听到这句本是出自我口的话语，我心头却觉得尖锐的痛，几乎无法稳住身形。

    抬眼看向那个我一直熟悉却似乎一直不曾真正熟悉的同伴，我敏锐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茫然与无奈。

    小楚啊，你感觉不到么？你早就被这个女孩子吸引了呵！她的血溅在你身上，你感觉到的是什么？是确保大事无虞的安心，还是连你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失落与心痛？只可惜，无论是什么，你这一剑都亲手斩断了你自己的路，或许，也有我的。

    无法再面对这样的小楚，不愿再想起她已经不在的事实，我选择了逃避。

    不失去，就不知道珍惜。她不死去，我就无法明白她在我心底究竟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纵然嘴上不肯承认，我心底却异常清晰地明白：我对她，动心了。

    然而，这样的心情再也没有了表达的对象。黎玥，她已经不在了，而我，甚至连面对她尸身的勇气都没有。她，或许不会愿意再见到我的吧？至少，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我还可以放任自己幻想她还在不知名的某处活着……

    回到房间，看着她的东西，心头痛得如万针攒刺。才几日工夫，她用过的桌椅，床铺，都开始落上了淡淡灰尘。

    黎玥，你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

    等我省过神来，我已经开始打扫她的寝室。扫去所有的灰尘，却仔细将每一样东西摆在原先的位置上，似乎这样做，下一刻就可以等到她推门进屋，朝着我展露她纯净如光的笑容。

    心底空荡荡的，好象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阳光。

    （七）

    原来失而复得，竟然会是这样惊喜。那一刻的狂喜，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诸脑后。

    终于发现她还活着，她竟化身成贺丹妍，在我触目可及的地方活着，而我却一直迟钝地没有发现。

    我忍不住在她面前坦言了自己的目的，我们的大事，我们的魔王，我们魔界的渊源。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和她说这些。只是，不想她再认为我只是一个单纯喜欢杀戮的妖魔。

    她终于明白了封印对我的重要，却在言语中流露出对我的担忧。

    我心头忽然不舍。今夜过后，或许我会身死，我会再也无法见到她，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原来，我对她早已不是动心那么简单。

    一时间，我再忍不住将她圈进怀中，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想逗逗她，却又莫名地情怯。我低头吻上她额，那温软光滑的触感，让我只觉心旌动摇，情思难辨。

    “对不起。不过，我不后悔。”

    对不起，我之前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不过爱上你，我不后悔，真的。即使，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即使，你爱的人不是我。

    （尾声）

    这天晚上再次见到她，她却又一次陷入危险。

    我再顾不得什么大业，将身上所有的法宝都砸了下去，只要天源宗的人不再攻击玄王，就不会再伤到她。只是，玄王的怒火，却几乎将她吞没。

    晃眼间，一个人抢在我前面救走了她，并顺势刺伤了玄王。

    我呆若木鸡，不是为了玄王的伤势，而是看到了她与那个人相望相守的眼神，那样难分难舍，那样含情脉脉。

    我心头大痛。是那一次刺杀，将她推到了谢东仪身边么？我只能苦笑。小楚啊小楚，枉费你不惜以化身还她一剑，若你看到眼前这一幕，又会是什么心情？你和我，都晚了一步，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情势愈发急转直下，她更加危急，我却无法穿过玄王重伤之余充满暴怒的攻势，插手救她。眼看着她与玄王一同消失在大片光幕中，我心中一空，难道，又一次要失去她么？！

    唇边扯出苦涩的笑。既然她已经不在了，我白郁，今日便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清啸一声，我剑上光芒大盛，迎面敌人如梭而来，我却眼前迷蒙，似乎看到了她清浅宜人的微笑。

    黎玥，黎玥，你是我一生的劫。但如果是你，这个劫，我甘之如饴。

    发表人：独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