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_(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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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第6/7页)

事物或者逐步排斥新事物而把注意力全部转向回忆所致吧。

    所有的年轻人,也包括我,大概无一不反感这些毫无新气的唠叨吧。只有到遇有烦心事儿或者这种状态时,我才能乐于接受这些唠叨。

    所谓的接受并非指那些已再熟悉不过的内容,只是仿佛理解了我娘,甘于装作认真地听,而实际上早已神游魂外。即便这样,我娘也能感受到极大的满足和快乐。

    唠叨之余,我娘照例要忙一桌酒饭。我娘做的饭,堪称一绝,我自信曾吃过不少的饭店,但没有一家哪怕是自吹自擂有如何高级别的厨师的饭店也比不过我娘的手艺。

    这不单纯是对我娘的夸奖,而是一个事实,尽管我娘听了这样的话必要谦虚一番,但能够看得出她身上洋溢着的幸福与自豪。

    这次回家,我发觉我娘的手脚已远不如过去那样利落,所以待用过了晚饭我就象小时候那样爬上了她的床。

    我娘甚是高兴,忙着为我找铺盖,并认真地为我铺好,然后就一边象抚婴儿一样抚着我的头一边继续她百遍不厌的唠叨。

    这时候,听娘的唠叨无疑是一种享受,能够迅速地让我安静下来,要不是她冷不丁就会停下来分不清是感叹还是肯定地说“也有白头发了”,我怕早已如伴仙乐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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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她视力已大不如从前必定是猜测,但必须要回答她算是安慰吧,忙说,没有吧,娘看错了。

    通常地,她都没有回音,自顾自地继续着连我这个最忠实的听众其实也没认真地去听的唠叨,其实,没有必要听,内容早已耳闻能详。

    这便是一种幸福吧。如此住上三五天,任天大的难事也会消融殆尽。

    最不忍的,还是分离,当把我娘精心准备的所谓美饶消耗殆尽,就是分离的时候。

    之所以这样说,我娘就具有这样的能力:自从我成家立业,不用我说,我准备回家住几天或者是否带老婆孩子,她每次都能精确地计算出,并按照计算准备应该的饭食,剩菜剩饭就是她待我离去之后的主食。

    她吃得很少,即使在我们狂饮暴食的时候,她也常常只看着我贪婪的吃相笑,偶尔满足地加上一句:这么大了,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那副贪吃相。

    逢此时,我就会停下来,望着她天真地笑,而她则笑得更加灿烂了。

    及至上了车,我才意识到该向我娘道一声别。蓦然回首,我发觉我娘明显见老了,脸上的皱纹竟堆得那样深,完全是一个年老体衰的村妇,正悄悄地用衣袖去拭眼。

    我娘常用衣袖去拭眼,但她从不承认那是流泪,总说眼里飘进了东西,若是再三追究,我娘就会责备我:数你事多,说你毛手毛脚,偏要象我老太婆一样爱唠叨。

    她显然把这种自然地真情流露当成了秘密,唯一的目的就是不给我添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负担。

    但我知道,那就是流泪。这一刻,我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泪不觉已涌上来,忙招呼司机快走。

    就在那一刻,我确定了自己的一条识人标准:识别一个人,不需要看别的,只要了解他(她)对自己老娘的态度,若是孝的,必可交往;若是不孝,必要远离。

    其实,这条标准我于十年前就认识到了并一贯坚持着,这次不过是一次确认。

    这个问题的核心便是识人,倘若能够自始至终地准确识人,就不会让我自己陷入现在这样的困境。

    自打再次确认了这条标准,我就坚持用这条标准识人,居然凡试皆准,无一例外。也算是对这条标准的检验吧。

    但我很快就遇上了例外,或许也算不上例外,只是一个连我自己也拿捏不准的个例:

    局长是个实实在在的孝子,偏有老婆不准。所以每到逢年过节就空自慨叹不已,因为他不敢违拗老婆,老婆的老爹虽已临近退休,却仍是个能让他功败垂成的人。

    老婆也难找,仅仅因为她生孩子期间婆婆恰因病没能伺候月子,就发誓不准男人去看他,男人自不敢稍有违反。

    但男人终究是男人,是男人就必须孝敬老娘。据说男人在乡镇的时候,逢年过节总要利用职务之便让镇里的伙房置办年货偷偷地给老娘送去。

    老娘更怪,独喜老辈过年的那一套——煮一套猪下货,蒸几屉白面馒头,尽管吃不了,没办法,偏好这一口儿,现在的洋过法反而会让她浑身地不自在。

    当然,还有儿子回家,这几乎是所有老人的心愿。

    但孝子却无法满足老娘的心愿,因为老婆不让回,他就不敢回,据说有一次他偷回了,结果让老婆知道了差点儿揪掉了耳朵,却还不敢声张。

    到了局机关,与老婆离得近了,就没有了乡镇时的便利,这恐怕是局长最闹心却又无法向人提及的窝心事儿。

    我及时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并决定帮他做他在乡镇时才能做到的事儿,但当我见到这位老人时,老人的手明显在哆嗦,强烈地盼儿归来的渴望无疑已灼伤了我。

    ——或许出于对母亲的与生俱来的感情,我不仅放弃了自己通过这件花钱其实并不多的事儿来结交他的卑劣想法,而且决定与老人一起过年给她以儿子的温暖,也算是对自己母亲的回报。

    我的做法获得了母亲的赞同,却遭到了老婆激烈地反对,她竭斯底里地喊:怪物,一个连自尊都不要的怪物!最后,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居然仍在不停地唠叨。

    如此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做法到底对错了,若说错,母亲居然支持;若说对,老婆又在竭力地反对。

    管他对错呢,我感觉到局长必定是充满感激的,因为他虽仍没有多说什么,但我的处境却在明显地改善——他开始给我派活儿,虽然尽是替他开会之类的事儿,却毕竟让我忙了起来——我不知道这种管理体制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一个局长一天居然要开三至四个会,而且几乎每天都有,不知靠什么时间去落实会议,当然,有不少会议根本不需要落实,既无需落实,又何必要开会呢?

    且不牢sao,单说自己总算有了事做,而且尽是些一把手局长该做的事儿。如果能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无异于让我提前享受了做局长的滋味。做局长着实不易,单是这些会吧。

    或许我果真做了局长,也可以找人去替的。仿佛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想一想还是做一把手局长的好,我居然又有了些许期待,只要期待,就必要象局长所说的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心竟渐渐地安了。

    正当我充满期待时,纪委的人却找上门来了。

    据说有人举报了局长以权谋私的事儿,又据说举报人就是他最欣赏的那位副局长,还据说是因为那位副局长搞以权谋私遭到了局长训斥而怀恨在心。

    我们且不管这些据说,只说纪委的调查确是真的,他们单刀直入地就问我是否给局长的老娘办过年货。

    我说,办过,而且还一起过的年,但不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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