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书_第四十八章:真相被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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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真相被揭 (第2/2页)

材,硬邦邦立在玉石砖上的白萧煌眸色一顿,唇角微微翕合却扯不出一个音节。或许他早已察觉出什么,但碍于想象力匮乏没琢磨出个究竟。不过任哪个新郎官也联想不出新婚当天两位夫人互换面皮颠倒人生的跌宕情节,除非这位新郎是个新潮小说家或者资深精神臆想症患者。

    宿引将灵台之上的一叠纸钱拾起,放在手心琢磨打量,面色淡定的将两位夫人的面皮交易言简意赅道出来,并补充了些对方不知道的情节。

    比如他是如何中了石心蛊,再比如石心蛊无解。

    本以为浑身冒着寒气的白萧煌会擎着灵台里的白幡,将沉静的宿引赶出去,并破口大骂他信口雌黄妖言惑众怪力乱神胡说八道忘了吃药。没料到白萧然竟缓步到晕倒姿势很撩人的唐幂面前,轻着声调,“怪不得,怪不得我时常从她眼神里看到唐幂的蛮横狠厉,而自唐幂的眼睛里会读出虞欢的倔强神韵。原来事实竟是这般荒谬……令人痛心。”

    宿引携着白萧煌闪身置山庄后院。白萧煌抖着一双手将铁门推开的刹那,宿引唤住他,“虞欢一定不想你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

    他僵直着脊背,声色黯哑,“恩,我懂。你将我隐了身去吧。”

    我看到身子隐得比我还透明的白萧煌步入暗房。铁门石锁的轻晃声将虞欢惊醒,见四下无人,铁门却诡异地开了一丝缝隙。她扯动干裂嘴角道:“小虾米,是你么?我说过不要再相见了,所以你隐了身子来看我么?”

    暗房中没丁点声响,白萧煌跪倒在蓬松海草间,望着那张被毁得彻底的脸,极力将哽咽之声咽进喉咙。骨指纤长的手指缓缓触向那张血rou模糊的脸颊,倏然一只彩色泡泡凭空闪出,将他一只手掌挡了回来。

    他瞬间明白这泡泡定是宿引留在虞欢身上的金钟罩。

    铁门石锁滑动摩擦的声音响了几响,白萧煌已酿蹌着步子落荒似的逃出门去。

    虞欢瞥见石门的缝隙重新合上,院外撒进的一缕稀薄光晕也随之消失。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离她身子很近的地上洒着一些水渍,好似眼泪晕在地面的点点痕迹。

    回到明堂的白萧煌开始大口大口呕血,呕得很凶猛。一众山庄下人见了诈尸还魂的少庄主,皆守在厅堂外哆嗦。

    惟有见识颇深的管家将几根人参雪莲恭敬地呈给宿引。千恩万谢他拖住了主子去见阎王的脚程,并诚恳请求他继续拖住。

    白萧煌吐血的频率略微缓和了些,他将管家打发出去。拭着嘴角的血迹问:“你果真能将虞欢的面皮换回来?”

    宿引微微颔首。

    “那就好。”白萧然眉宇间盈一抹浅笑来,视线飘向窗棂外新抽出的紫荆花枝上,“我在想,自从认识虞欢以来,我是怎样待她的。一把火烧了她唯一的房子让她无家可归;借着山庄少庄主的威名处处刁难于她;将她逼上山庄后变着法子欺负她;终是嫁于我后,我不曾有一天待她好过。我甚至亲眼看着唐幂将她的手腕砍得鲜血淋漓,如今她又被毁了脸囚在暗房里受尽煎熬。”

    他雷鼓似的捶打着自个胸口,“我究竟是有多混蛋啊,活该这颗心变成石头。”

    默了片刻,似乎将情绪调整了一番,侧身望了静如湖水的宿引一眼,黯然道:“我曾窥见她在你面前笑得很开心,在我面前她从没如此开怀过。”

    “因为她在乎你,时刻想着在你面前保持最美好的一面,言行有所顾忌。而我,她从未放在心上,所以毫不掩饰将本真显露。”宿引唇角淡淡一勾,“其实,她是个纯真又顽皮的姑娘。”

    “身为她的相公,却要别人来告知自己的娘子本真是何模样,真是一种讽刺。”白萧煌自嘲笑了笑,语调轻软哀伤,“我曾答应虞欢,紫荆花开的时节为她采了花瓣做香囊;谷雨来临,为她亲手制一把油纸伞,伞面由我亲笔绘上一对比翼鸟;酷暑盛夏每日为她熬一碗薄荷冰粥,腊月年底携她去北方赏雪。她说她自小生在烟雨江南,一直很想看看漫天飘雪是什么景象。可惜,这些我都不能为她做了,我对她的承诺只好等你替我兑现。”

    我很难想象这翻话是从那个整日吊儿郎当一口一个老子的纨绔少爷嘴里吐出来的。好文艺好心酸好受不了。

    从而可见,人的性格在生死和爱情面前,是可以毫无逻辑毫无根据的转型的。又或者说人的本性被红尘世俗掩饰得很完美,走到生死爱恨的浮生尽头,终于爆发出来现了本来面目。

    许是宿引一时困惑在白萧煌的极端反差和华丽变形中回不过神来。听完对方能成功拿下文艺转型资格认证书的一席话后,怔楞良久。

    “明日卯时三刻,你来山庄接虞欢走吧。”白萧煌沉声道。

    这一夜,白萧煌只做了一件事,吩咐下人在暗房中燃了安神香后,安安静静守在虞欢身边到天亮。

    期间,他的手不自觉触及对方安睡的面庞,却被罩在对方身上的彩泡泡屡屡挡了回来,而他专注痴缠的眼神看得我这个局外人,心一抽一抽的。

    虞欢被门外锦鸡初鸣声唤醒。睁开朦胧睡眼后,被昏暗光线中的华衫衣角惊了视觉。她双手捂住溃烂双颊,惊慌失措,“萧……萧煌……你……你怎会在这儿。”

    背身而立的身影转了过来,毫无温度的一张脸直直盯着她看,“不必遮掩了,你既这副样子再怎样遮都丑陋不堪。”

    虞欢惊愕,将掩在面皮的双手垂下,无力地搭在海草上。

    他冷着声音道:“从今天开始,你与我再也一丝瓜葛,我没料到你我结局竟是这样,或许这是一段本不该开始的孽缘,虞欢。”

    虞欢猛然一怔,攀扶着暗房墙壁站起来,不可思议道:“你……你知道我是……”

    “恩。”他尾音未曾落完便转身离去。衣衫却被狠狠拽住。虞欢走出五彩泡泡,停步在他面前,一双瞪得猩红的眸子狠狠将他望着,拽着他袖口的一双手指节青白。

    白萧煌将她的手甩掉,掸子掸袖口间被抓皱的金丝祥云,面带嫌恶,“事到如今不如告诉你,我早就对你没了感觉。”说着抬步向门外走去。门槛间,脚步一顿,道了句,“你走吧。”

    头不回的消失在寥落后院。

    红尘之人在坠入爱情中容易犯同一个毛病,那便是自以为是为别人好,自以为是左右别人的人生。

    白萧煌的目的很明确,反正自个早晚横尸成石头,不如成全了心爱之人的幸福。对心爱之人说点违心话做点狠心事,以求得心上人对自己彻底死了心,好去安心追求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一如,木槿儿对景灏的决绝之话与此段言行有异曲同工之意。可一心为爱人着想的白萧煌却彻底不了解爱人的心,一如木槿儿不了解景灏的心。白萧煌不明白虞欢为她受尽煎熬却对他无一丝怨恨是来源于他对她的爱。他认为唐幂是虞欢,所以他对唐幂的好她接受,他对她的不好她也照单全收。

    故而,白萧煌说出这些狠话不过是为凄惨埋下伏笔,并起个承前启后的作用。正是因为这段违心谎话,这场矿世悲剧才衔接的如此完美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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