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吐气 (第2/2页)
信手撒了一把盐。 鱼被煎得两面金黄,香而不焦,极淡的姜味中和了一丝鱼腥,酥皮里的嫩得如豆腐一般。配上白中带绿,表层泛着金色的野菜蛇汤,葱绿的凉拌野折耳根,雪白的大米饭,就是一顿连皇帝也无法挑剔的山野佳肴。 一个人的教养高低。往往看他在独处时的表现。饭菜是极好的,舒梅也的确饿了,但她仍然稳稳地拿着筷子慢慢吃。三个大搪瓷盆被吃得干干净净,一丝油星也无。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闲,耕种从此起。雷响过,天气回暖,地里的油菜见花,小西村家家户户开始忙着耕。晨鸡出,戴月归,累得一回家就躺着不想动弹。牌局没了。磕聊也少了。 青庐外,播下的菜种发出寸把浅绿的秧苗,在池塘生活了几年的大肥鱼不时悠闲地浮出水面透气,鲜嫩清香的笋也在不远的山坡上探头探脑。每天练练功,泳,烧烧烤,舒梅在青庐的小子过得美,正想把宝宝和母亲都接来,接到了秋妮发来的特快急件。 急件里,秋妮不仅详细汇报了上个月的经营况,还特地提到小西村人急电村里姑娘回村的异常况。她不知该怎样处理,机灵一动将电报扣下,发急件询问应对之法。 现在四叶草在鹏城的形式一片大好,想进的人一抓一大把,其中还不乏大学毕业生,就算一下走八个对店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那八个姑娘是舒梅想进一步培养的企业中坚力量,不能随便放弃,于是便找陈卫国了解况。 在陈卫国吞吞吐吐、言语不详的暗示下,舒梅知道了村里人的变化。她在现世向来我行我素,不然也不住娱乐圈的流言蜚语,单单只在意对她好、想她好的人和仇人。对村里那群人的目光,舒梅事实上并不介意。可是她不能不顾虑李月娥的想法——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像鸟惜羽毛一样惜名声,最在意的恐怕不是自己的成就,而是子女们的出息。若被娘听到这样的流言,不亚于当众在娘脸上刮一巴掌,还是用自己的手。
世界上有两种很可怕的人,一种叫“低头的汉子”,另一种叫“仰脸的女人”。让一个血男儿低下他那不肯屈服的头颅,需要无数的历练和捶打,忍耐程度恐怕远超出一般人的极限。而让一个女人永远高昂着她的头颅,通常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对舒梅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雨绵绵。因耕而忙碌不堪的小西村人还没来得及趁下雨歇一口气,就被一个大消息给震住了——舒家女儿要给她大哥家装电话‘>。虽说这电话‘>线在河对岸的林业局扯根过来就行,方便得很。可在这出门基本靠走,交通基本靠吼的山村。光装机费就要两千大元的电话‘>可是享受不起的奢侈品——连河对岸吃皇粮的人家里也没几人能装上呐。 这个消息尚未消化,一个更大的消息又接踵而至——舒家女儿给她娘过六十大寿,要请全村的人吃三天的流水席。连村长当选都只摆了半天的答谢宴,这排场可真够大的。又听闻小洋楼里摆不下,桌子挪到了晒谷场,村中小半女人都去帮忙择菜。 不过两天,晒谷场上的简易棚架搭起,十里八乡的做菜好手都赶了过来。 待一百零八响鞭炮放响,众人入席。 上百桌大圆桌上有个小小的转盘,跟县里的高级餐馆的餐桌一模一样。菜式一天两顿不重样,变着花样,比过年吃的还丰富,甚至有连县里人都稀罕的牛蛙——当然有人想说它不够田蛙嫩,被掌主勺的李大伯给瞪了回去。各种炒菜、米酒、啤酒、果子水、杯子、碟子、碗勺在圆桌上挤得海海漫漫。 处这种比过年还要闹的场合,跟纯粹高兴地李月娥相比,陈卫国的心绪要复杂得多——骄傲?高兴?自卑?自责?或许都有一点。 大碗酒端上,大块冒尖,人人吃得鼻尖冒汗,也顾不上擦一擦,依然运箸如飞。 酒过三巡。主席上的男人们见偏席中出来一个女人,卷卷的大*浪,豆大的珍珠项链,月牙白绣金丝旗袍,脸上带神圣不可侵犯之气,却如雪消融山花绽放般对他们微微一笑。 霎时席下就有人想:“我的乖乖,要能将那白玉般的小手摸上一摸,就是减几年寿也值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倒满一碗白干,仪态万方地喝下,将那光光的碗底一亮,用那玉珠落盘的声音极干脆地道声“谢谢赏脸,大家吃好喝好”便退下席去。 场上顿时响起震天的叫好声。 酒足饭饱后,跟妮走得近、儿女又进城打工的女人们迫不及待地凑在一块,想帮忙测试一下电话‘>信号。舒梅极大方地应予了。 当好几个在鹏城工厂做工的孩子对自己母亲表达了想进四叶草的强烈期盼后,流言不攻而破。 第二十九章吐气 第二十九章吐气,到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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