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离去 (第2/2页)

在眼前的人，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亲手解决人命，不会心慈手软，十一岁的时候便在地牢观刑，务必要求对眼前的种种惨状，耳中的种种惨呼不做反应，没有人知道呆若木鸡的她在之后的夜里如何噩梦连连，每一天醒来都觉得阳光是那么温暖，如获新生。

    十二岁的时候便开始正式担当九华天音的形象大使，圣女这块儿招牌需要的便是那宛如天仙般高傲清冷的模样，时不时地出去做一些简单的任务，宛如一把出鞘的剑，需要的是一往无前的态度与华丽的外表，她的心情如何，无人关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她十三岁，遇到韦华阳。

    临水的湖畔，白衣的少女蹲在水边，洗涤衣襟上偶然沾到的一点血迹，素服的男子，坐在亭中，静静地看着少女的动作，本来不会有交集的两人因为一场刺杀而结识，作为圣女，身边也有许多潜在的危险，少女在打斗的过程中受了一点儿轻伤，然后，俗套的英雄救美上场，尘埃落定，一句温柔的问候，一个温暖的笑容，很容易就获得了少女的好感。

    再然后，一次武林大会，两人再次遇见，两三句交谈，男子举止优雅，眼神柔软多情，少女春心懵懂，倾慕渐生……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也许会成就一段恋情，可惜，佳人多薄命。

    顾菲菲取代圣女以后，先是教主娘提及韦华阳，再是接受了这段记忆，单薄的记忆托不起厚重的情感，但是对于韦华阳这个人，因为那些记忆而印象深刻，莫名有了这样一个认识：圣女的男人。

    不说喜欢不喜欢，单单因为此刻他的表现打破了这个认识，顾菲菲便忍不住生气，顺便为圣女抱屈，一厢情愿地谴责一下对方的变心。

    再想到，如今圣女可是自己了，圣女的面子岂不是自己的面子？代入感一产生，摩拳擦掌地准备报这轻视之仇，在顾菲菲的逻辑思维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所以，你要怎么做？”

    楚辰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沉吟一下，采取了鼓励的态度，还有点儿静观其变的幸灾乐祸。

    且不说韦华阳之前算计自己多少回，便是他见了面只当不认识自己，也足够心高气傲的楚辰晖看不惯他了，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韦华阳，所以并没有表露什么，但如果顾菲菲出马，他还是很愿意借刀杀人的。

    在小心眼这方面，两个人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一巴掌灭了他，只虐身，显不出咱的水平，要虐就虐心！”顾菲菲定下了基调，兴致勃勃地小声说，“既然不喜欢圣女，干嘛还要给圣女抛媚眼送秋波展现风流倜傥博学多才，既然已经表了情，却又在众人面前若无其事笑得春花烂灿乱开屏的，实在是让人看不惯。这样招蜂引蝶不擦屁股貌似多情却又若即若离的男人就是欠教训，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深刻入骨的教训！”

    看着顾菲菲眼中的兴味，楚辰晖暗暗叹息，得了，多半是要告吹。

    他很相信顾菲菲的武力值，但是其他的打击报复方式，完全不指望。

    虐心？一听这个论调，楚辰晖就知道走向一定是那些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也许女人会深信不疑，但是男人，尤其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没有谁会真的当回事，喜欢爱都是宠女人时挂在嘴边说说哄着玩的，脑筋清醒的男人很明白权势才是最值得爱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那么几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蛋。虽然楚辰晖一直认为那样选择的人必然是因为没有条件选择江山，不然，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该是何等的快活潇洒，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呢？

    女人嘛，不管是什么样的，没有了这个，总有下一个，完全一样的不容易找到，相似的找起来却容易，不管是容貌相似还是脾性相似，总是可以找到的。

    男人的贪花好色从来不是罪，尤其在楚辰晖这个男性的眼中看来，顾菲菲的虐心论点完全站不住脚，论据更不用说了，即便真的有那等痴情不悔的也多是她杜撰来的，哪怕她再怎么说“艺术源于生活”，楚辰晖也不相信真的有男子去为了一个女人殉情，除非他的地位不如女方高。不过，那等没有志气的男子，还有女子去爱，应该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吗？

    兴味盎然地构思虐心情节的顾菲菲还不知道楚辰晖在腹诽什么，不然，她可能立刻调转枪口，灭掉这个小叛徒，从内部瓦解两人的统一联盟了。

    维持着这样和谐欢乐的气氛，三天后，两人平安到达了九华山脚下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