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悲歌_傻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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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三 (第2/2页)

傻三没有搭理他们,他觉得自己同村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改造他们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他绕过他们,径直往自己家走去。家里已经变了样,他走的时候还是老土房,现在都成了大瓦房了。要不是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他都不敢认这个家了。

    他娘正在家腌咸菜,而他爹去窑上拉砖坯去了。看到老三回来,她并没想傻三想象中的那么亲热和激动。她只是用眼瞅了傻三一下,不咸不淡的说:“你还会回来啊?”

    傻三知道,她娘一定还生他的气呢。当年离开就是因为她娘的一句话。他大哥二哥小学毕业后跟着他爹在窑上拉砖坯挣钱,而他天天围着庄瞎转悠。一说他就拿莲花落顶嘴。有一天,她娘急了,至于因为啥急的,他记不清楚了。大致就是嫌他懒散,她娘说让他学习他两个哥哥,他说雪他们干啥,一辈子都是个农民。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中,他娘看出他是不尊重农民的,而他爹他娘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啊,他这是忘恩负义。随即,她娘拿了一根棍子,打了他一下,还狠狠的说:“不想做农民就给俺滚,啥时候混好啥时候回来吧。”

    他这一走就是四五年啊,书信也不写一封,他娘偶尔也会想到他,但身边还有两个儿子,却他一个也不少,再者,他从小就跟着杨大闹走了,母子二人的感情也相对的较淡。这几年没有他的消息,他娘以为他在外面失踪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撒对着漫天的繁星撒两滴眼泪,天一亮,整个人都被眼前的两个儿子所占据了。

    当他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娘并没有太大的喜悦。现在农民娶媳妇的成本越来越高,两个儿子就够她受得了。老大刚结婚没两年,老二就该娶媳妇了,为了给老二娶媳妇,他们已经拉了一屁股的账,现在老三回来了,对她来说,又是一个不小负担。

    “在外面混的咋样?这么多年也不给家里来一封书信,还以为你丢了呢。”

    “你想俺丢啊?”

    “俺就是想你丢。反正你在家里也不干活,还要俺们养活你。”

    “放心好啦。俺现在是名人啦,哪能让你们养活。”

    “啥名人?”

    “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大哥二哥都干啥去了?”

    “这几年不给家里写信,连家里发生了啥事情你都不知道吧。你大哥结婚三年了,孩子都两岁了。你二哥到下个月初五结婚,今天他陪着他对象去城里卖彩电去了。”

    “可以啊。家里都有彩电了。”

    晚饭时,他娘包了饺子。把老大一家子也叫来,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算是给他回家的接风宴了。虽说是给他的接风宴,可宴席上说的最多的就是老二结婚的事情。唯有一次议论到他是他大嫂子问他这几年在外面都干啥了?他说学习莲花落艺术。老二说那还用学,不就是要饭唱的顺口溜吗?他瞪了老二一眼,说他懂个屁,他告诉老二,艺术分为语言形式和表现形式,以前他只注重语言形式了,虽说唱的再好,没有肢体语言加以辅助,别人看着也不精彩。现在经他在外面的学习,他很好的把语言艺术和行为艺术结合在一起了。说到兴起,他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个老太太的假发,戴到头上,他立刻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了。杨野生让他赶紧的摘下来,让人看着恶心。他两岁的侄子倒是对他的假发很有兴趣,嚷着要戴,他把假发给他侄子戴上,老大立刻给摘了下来,还用手指着他儿子,恐吓说:“以后别跟你三叔学,你三叔就是个要饭的。”

    “说啥呢,说啥呢。说是要饭的?俺咱就要饭了?”傻三不高兴了,嚷嚷道。

    “你不是要饭的,你厉害。你这几年挣的钱呢?拿出来让大伙看看?”老大说。

    “俺出去学艺去啦。你知不知道,艺术是无价的,哪能用金钱衡量啊。”

    “救你着两下子还是艺术?”

    “就是艺术?咋地啦?”傻三站起来,用手指着老大。

    杨野生用手使劲拍了下桌子,说:“吵啥吵,再吵给俺出去。俺今晚让你们来不是吵架的。俺是要宣布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咱们家要改性,不姓杨了,要姓章。”

    “为啥要改?”老二问。

    “问能些干啥,俺说改就改。”杨野生,不,章野生低着头吃饭。他早就知道,儿子们会有这一问,可他就是张不开口,告诉他们其中的理由。其实,照他的意思,他早就想改了。虽然杨大闹和她娘结了婚,可他是和杨大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按道理,他应该姓韩的,因为他爹姓韩,可他爹又没有同他娘结婚,如果他改姓韩,就是向人们表明他真的是野生的了。再说,双水村的大姓就那么几个,姓李的,姓王的,姓何的,姓郭的,还有就是姓章的。如果他不改姓章,以后他这一家子在双水村很难混的。这不是杞人忧天,他家老大结婚时,就因为他姓杨,别姓的人都不来帮忙。最后,他不得不去他姥姥家门,求他姥姥家那边的人过来帮忙,好歹的才算把老大的婚礼给cao办过去。事后,他的一个表舅说:“你现在活着,俺们姓章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帮这个忙,你要死了,以后你儿子们可咋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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