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望岁 第九章 授首 (第2/2页)
瑛说自己有‘花’活,李定国心头不由得一紧,听了下面的话,这口气才算喘匀了,连忙摆手道:“你个没上没下的,竟敢取笑本帅!死在惠国公手下的,有鞑子的贝子、大将军、固山额真,怎么我才杀了个总兵,就能封王?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你痴心妄想?” “诶!此一时,彼一时!我老车岂能看错,敢不敢与我击掌打赌?” 李定国心里又是一惊,人家话里有话啊!能封自己爵位的,无非孙可望、朱由榔两个人而已,也不知是说孙可望篡权,还是暗示自己与皇上过从甚密! 见李定国突然不说话了,车鼎瑛也不敢再加调侃,率先转身,陪着李定国返回府衙了。 这些天,张同敞忙碌并快乐着。北面行事很顺手,眼看就要兵围常德了,南面虽没有什么大的战斗,宝庆府全境也算收复了。想到堂堂一个二品总督,现在却干着一个四品知府的差使,张同敞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当巡抚这几年,上面有个堵胤锡,后面有个制肘的周明磊,实在太久都没有象现在这般可以独断专行了。 正所谓吃水不忘掘井人,能如此的率‘性’而为,还不都是拜李定国所赐。所以,自打进了邵阳城,张同敞一见李定国总是笑眯眯的,仿佛丈母娘看见了‘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欢。 一见张同敞站在‘花’厅‘门’前的廊子下恭候,李定国赶紧客气了一下,“老抚帅要是总如此见外,真要羞死宁宇了。” 张同敞上前一把攥住李定国厚实的大手,“如此!本官就卖卖老,走,后堂叙话!” 因为这是行军,几个首脑人物全部没有带家眷的,几个人便大大方方地进了后堂。 等进茶的老兵退出去,张同敞巍然一笑,“国公爷军务繁忙,让本官猜猜!国公爷此来,八成是来向老朽辞行的吧!” 李定国也笑了,“老抚帅神机妙算!宁宇打算今夜子时动身!” “好!”张同敞‘激’动得腾地站了起来,“老夫还有一小坛祖父留下的桂‘花’陈酿,时时带在身边,等等,今个儿,不用下酒菜,就用它给国公爷壮壮行‘色’!” 一听是张居正留下的,李定国也是一脸的庄重,“甚好!说什么也是虚的,宁宇必用孔有德的项上人头来酬谢老大人!” “好!如此,吾心甚慰了!甚慰了!”
说话间,这个不畏生死的硬汉不禁老泪。李定国紧紧握住张同敞的双手,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次‘日’,只有四万诈称六万的明军,在高文贵、靳统武和张同敞委派的临时监军罗人琮的率领下,向着衡阳城急进。 此时的衡阳城中,主帅曹得先和副帅于得成麾下共有三万步兵,五千骑兵,听说明军真的杀过来了,赶紧召集众将议事。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曹得先那两个面‘色’青紫、牙齿焦黄的子侄曹之邦、曹之讲,“父帅!回来的探报不是说的清楚嘛!他们四万人马诈称六万,只是带了几十头笨象,没有一个骑兵的影子。 那个臭小子李定国一定跑去帮着冯双礼攻打常德去了,蒸口是个歼敌的好去处,咱们伏兵在那,定可击败贼兵!” 曹得先手下的副将吴子圣也是大加赞成,而于得成手下的副将廖鱼偷眼看见自己的主将没吱声,原本跃跃‘玉’试,也随即不敢多言了。 曹得先捻苒微笑着扭脸看着于得成,“得成老弟!你的意思呢?” “再等等!属下的参将卜宁最是机jǐng,他亲自前去打探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说话间,就听外面的戈什哈的高‘门’大嗓,“锐志营主官参将卜宁求进!” “快!叫他进来回话!” 很快,一位少年将军跑了进来,隆鼻阔口,剑眉星目,满身的尘土也掩不住‘裸’‘露’的皮肤泛起的古铜‘色’光泽。“给大帅请安!” “‘摸’到李定国的尾巴了?” “没有!但标下至少问了百十口子百姓,都说看见大队的骑兵过了岔路口,急匆匆地向北去了。 而且出了邵阳往北百里外马蹄子印儿、密密麻麻的马粪就不加掩饰了,可见贼兵没防备我等会跑那么远去追踪。” “辛苦了!”曹得先满意地点点头。 “得成,现在可放心了?” “放心!一切但凭大帅吩咐!” 于是,曹得先当即传令,“今夜子时,点齐十个营的步兵,加上五千骑兵,悄悄趁夜出发!如有懈待者,斩!” 两天之后的下午,一条宽阔的大河在两道平缓的山梁间缓缓转了个湾,东侧连绵的山梁中树木茂盛。林中很静,偶有鸟叫,夏‘日’烤人的阳光冲破树叶织成的灰暗,闪闪烁烁地照‘射’在草地上。曹得先的清军主力零散地半躺半坐在这里。一个年老的哨长,悠闲地躺在一个斜坡上乘凉,正眯着眼睛看树上窜跳的松鼠。有个调皮的小兵爬上树梢掏鸟窝。突然,他把抓在手上的鸟蛋胡‘乱’一丢,“嗖”地一下子滑下七八丈高的衫树,气喘喘地跑了过来,“我,我看到河对岸山坡上有明军在支大炮,都架起好几‘门’大炮哩!” 老哨长一听,忽地跳了起来,也不问真假,就朝主官那里跑去了。 “什么?贼兵都到了对岸,怎么斥候会没有发现呢?” 此时,飞虎营的主将曹之邦低声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而他身边这个将身体弯成弓形,嘴巴凑近曹大人脸的老哨长,不禁皱着眉头,将脸向一边歪去,仿佛要躲避这位大将嘴里的臭气,但那张生着黄牙齿的嘴却得寸进尺地往前紧‘逼’。老哨长这叫一个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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