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逐鹿 第九十八章 伤情 (第2/2页)
征,人丁不论上、中、下全征”。 就田赋而言,也就是说以十分为总额,入官四分,农民得五分,地主只得一分。如此一来,谁都合适,唯独拥有土地的地主们收入锐减。但面对冷森森的钢刀,就算心怀不满,好在尚有一分的收取,生活算是有着落,以此安慰自己,士绅们只得暂且忍耐了。当然,敌对情绪还是不小。当时云贵的顺口溜都云:“履亩科租法最奇,畜‘肥’兵饱士民饥!” 可从实际效果来看,由于税额为分成制,地主不再能够任意盘剥,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普遍提高,当年秋收就“倍于曩昔”,次年又“大熟,百姓丰足,兵民安乐!” 有了财政和人事上的这些成绩,孙可望原本就不够宽广的‘胸’怀早已被自大的情绪充满,怎么看,自己都象一位开国之君了! 顺治七年的天来得格外的早,尤其是湖南,才进四月,夹袄就已经穿不住了。孔有德已是快奔七十岁的人了,但几十年的征战,打熬得筋骨比那些白面书生还要结实,只罩了件半旧的团龙蟒袍坐在临时王府后院的廊子里,额头还是一个劲儿的在冒汗。 孔有德的远房侄子孔择恩,知趣地从下人手中取过‘毛’巾递到老王爷手中,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出京以来,老王爷的脾气就没小过,动不动就给人脸子看,甚至不少人还挨了板子。在孔择恩看来,被发配到‘潮’湿闷热的边远南疆对一辈子待在北方的他们来说已经够倒霉的了,更何况,摄政王说得好听,“这广西全省官员的印信就全拜托尔等了”,可傻子都能知道,广西在周明磊手里,就凭自己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打得下来?于是,只好窝在这岳州,上下够不找地憋屈着,能不让人心烦吗? 其实,他还是猜不到孔有德的心思,老王爷忧虑的不是什么领地,而是感到了些许不安,朝廷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旁的不说,就是三王补充人员、马匹、装备,就明显有些吃力。‘弄’得三个人,只能补充完一个,走一个,自己是早早赶到岳州了,可耿仲明、尚可喜两个还在半路上。好在留守的佟图赖为人厚道,又是旧‘交’,否则,真要说上几句刺耳的话,自己这个老脸往哪儿搁啊!
而此时的江南,济尔哈朗已经撤走,整个江南只留下东西两个重兵集团,一个是以孔有德三王的四万汉八旗为骨干的,纠集湖北、南直隶各地守军号称十八万汉军的湖广集团,一个是福建总督陈锦率领的福建、浙江两省的数万汉军。 按照旨意,孔有德原本是要坐镇长沙城,身后的岳州为总基地,湘潭为前哨。三王藩下将领的设置是:定南王孔有德帐下线国安任左翼总兵官,曹得先为右翼总兵官,另调湖广辰常总兵马蛟麟为随征总兵;靖南王耿仲明下以徐得功为左翼总兵官,连得成为右翼总兵官;平南王尚可喜下以许尔显为左翼总兵官,班志富为右翼总兵官。 擦过头上的汗,孔有德看了一眼这个侄儿,“元吉的前锋营已经过了九江,不是说云台也已经离开金陵了吗?你去前面看看,我寻思,这一半天儿,也该有平安折子递上来了!” “是!”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随着急匆匆地脚步声,孔择恩满脸惊骇地跑了回来,连脚下的石阶都没注意,一个趔趄,就连滚带爬地窜了进来。 “王爷,靖南王他!” 一看‘玉’言又止的孔择恩,孔有德就知道不好,一把薅住他前‘胸’的衣襟,“快说!云台他怎么了?” 孔择恩大嘴一咧,“靖南王,没了!” “没了?”孔有德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没了?人好好的,是怎么没的?” “是在安庆府境内自尽而死的!” “你胡说!他带着过万的人马,好好的,谁敢‘逼’他?” “是逃人!听说有人向朝廷告发,王爷率兵南下时收留了上千名逃人!刑部左‘侍’郎哈丰阿已经追到南京了,为了保全家人,靖南王才出此下策的。” 在孔择恩看来,这逃人法与剃发、圈地,并称本朝三大酷政,律法森严,不要说自己这些汉人,就是满朝的皇亲国戚,哪个敢有半点微辞啊! 孔有德点点头,不禁老泪。只是想到老友的离去,上了年纪的人,这物伤其类的悲情哪里还控制得住,片刻之间,鼻涕、眼泪顺着‘花’白的胡须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此时的孔有德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些,光顾得在那里顿足捶‘胸’。如今的孔有德,悔恨‘交’加,这事情的原委。耿仲明才出京城,就原原本本地写信告诉他了。 耿仲明的副将陈绍宗是河北人永平府人,这永平府可是被正白旗一气全部圈成了旗产了。陈氏在当地也是大户人家,就这么一夜之间,整个庄子被几十名军士用小白旗这么一‘插’,不但几代传下来的田产就这么没有了,连自身也成了这些素未平生的旗人的奴才了! 还是陈氏的族长当机立断,当夜趁‘乱’带着近二百口子老小跑了出来。千辛万苦见到了陈副将,血脉相连,就是冒着杀头的罪过,哪有不收之理啊! 可这等瞒上不瞒下的事,上行下效,但凡河北籍的军卒,谁家没有不被圈的?于是乎,几天的功夫,就有不下千人被隐匿在了陈副将的大营当中。 好在大军没过三天就开拔了,否则,说不定逃人的数量能超过营中的军士。这可是一千二三百人啊,如何能不‘露’风声?大军行进了才三天,就算同僚代为隐瞒,可这些人是要张嘴吃饭的啊!军需官还是将此事捅给了耿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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