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逐鹿 第三十六章 安抚 (第3/3页)
还算得体,配上温和明亮的霜眸,还算有些书生的儒雅。张同敞也是湖北人,又是望族之后,在湖广的人脉很广,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阁下和崇祯朝江南道御史罗其鼎怎么称呼?”
闻听此言,罗人琮赶紧起身给张同敞行礼,“正是晚辈的家父。” 车大任也是一愣,“原来你是鹤元兄的公子,我和汝父神‘交’久已,可惜只是见过廖廖数面,说起来我们不但是同乡,更是“年谊”,都是崇祯二年的进士。” 闻听此言,罗人琮赶紧跪下来,口称伯父,给车大任重新见礼。 明磊知道,明代的文官阶层,会通过各式各样的社会关系来结成许多小的集团。其中最主要的关系一是:出生于同一省同一县,是为“乡谊”;二是同一年考中举人或进士,是为“年谊”;有着这两种关系的人,即使素未平生,在道义上也有着彼此关照的义务! 而对于罗人琮,车氏是望族,贸然跟人家提什么年谊,是攀附,将为人所不耻。现在好了,既然车大任自己主动承认了这劳什子年谊,当然要对罗其鼎的后人有了一份眷顾的义务了,这对罗人琮在湖南开展工作,还是有利的。故此,明磊也笑着不加阻拦。 车大任垂着泪将罗人琮搀了起来,“年前,令尊临终的遗言,‘国家破坏难收,九泉犹有余憾’,在大湖以南成为一时的佳话,现在读来,还是令人唏嘘不以啊!” 还没等罗人琮张嘴,张同敞一脸严肃地问道:“宗‘玉’也是寒良之家,举人出身,罗家几代都深受皇恩,怎能不辨忠‘jianian’,巴巴儿地跑到王进才那里去了,明珠暗投不说,可对得起汝父吗?” 闻听此言,右侧垂手坐着的罗人琮腾的站了起来,抖抖衣袖,对着坐着的众人又是一揖到地,“列位大人、长辈,思宗已亡,国家已死,晚生但求杀夷,还计较那些做甚?” 张同敞明显不同意这种观点,还要争辩,明磊怕离题太远,迟早再伤了和气,忙咳嗽了一声,“算了!大敌当前,从晋白公那里论,人家宗‘玉’还是你的子侄,何必纠集于这些过去的事呢?还是让宗‘玉’先给大家讲讲今后我军的战略部署,来得实在!” 看了明磊一眼,罗人琮开始将总参谋部制定的计划讲了个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在座的几个人算是听明白了。 “璞麟的意思,济尔哈朗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着璞麟领全军远赴江西?” 看堵胤锡等人面‘色’越发凝重,“怎么?列位不信?” 堵胤锡摆摆手,“璞麟错会意了!不是不信,就是因为相信才发愁啊!一旦粤军不在,就我手下的这些骄兵悍将,能守住湖南吗?” “所以,我才要舍着脸去笼络忠贞营嘛!” “可这些逆贼,如何能够相信呢?” “放心!”见张同敞有些不豫,明磊温言宽慰道:“本帅已经下令,将胡一青、赵印选、陈友龙的家眷通通带到全州,一旦叛变投敌、畏战先撤或者不尊将令,家小满‘门’抄斩。三人都遵令而行了! 至于忠贞营,我也命李赤心将高太后和那一干随军家小通通安置在赵印选镇守的永州。而对清军决战的主战场就定在胡一青把守的衡阳。” “长沙就不守了?株州、湘潭也要放弃?一旦如此,恐怕士卒的士气难保啊!” 明磊看了一眼说话的车大任,明明是害怕战火在宝庆府打响,还拽什么拽!明磊扭脸看了眼罗人琮。 罗人琮赶紧接过话茬,“列位前辈,如果长沙御敌,敌人就如一个攥紧的拳头,很难掰得动啊!但清军一旦攻占了湘潭,面前一下就有了三条岔路:向西攻取宝庆,如此一来,北上可抵常德,西进可取偏流巡抚的治所沅州,南下就是武冈了;向东,可以攻取株州、茶陵州和攸县;而南下,就是衡阳、永州一线。 济尔哈朗要想攻占大湖以南的全部领土,这三路,哪一路都不能舍弃。下官所在的总参谋部测算了一下,东路最弱,而西路、南路的重要‘性’旗鼓相当,要想迅速取胜,清军就必须要平均分配兵力,如此一来,衡阳将面对的顶多只是清军总数的一半,以忠贞营的五万‘精’锐和胡一青的一万五千人马,守卫半年应该是有可能的。” 大家都是当世的才俊,心里明白,罗人琮所言有道理,但就是全部照那个什么总参谋部的设想发展下去,先不论谁胜谁败,大半个湖南都要遭到清军铁蹄的蹂躏,宝庆、衡阳二府能不能在战火中幸免还是个未知数,作为湖南的父母官和当地世家,感情上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于是,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车大任开口了。 “大帅!这着棋是不是走得有些险啊?万一江西的战局进展得不顺利,湖南先丢掉了,我朝的局势危矣!是不是,众人齐心合力先击退济尔哈朗,共保湖南,再图江西,更稳妥些呢?” “先生以为本帅不知其中的凶险,乐于冒险吗?列位不想想,济尔哈朗为什么到现在按兵不动? 他的如意算盘,就是等着本帅领兵去救援江西,妄图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湖南。而且他也算准了,本帅不敢不动啊! 一旦你我坐等江西的金声恒败亡,到时,腾出手来的谭泰、勒克德浑就会和济尔哈朗联合,三路大军分进合击湖南。真要到了那一步,就真的回天无力了!不要说湖南,广东、广西能不能守住,都会成为问题了!” 见自己的话说得三个人不言语了,明磊叹了口气,“国家危难,还望诸公舍生取义,为我大明朝廷,多多耽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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