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话 (第2/2页)
只有思考者。 因此到了后来，经常能够见到一个孤儿和两三个伙计你来我往地争论，而争论的话题可能只是白人的身高和步伐是否成比例之类的荒唐题目。 羽东来对孤儿们以及听课的伙计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持安静和秩序，尊重学习，不要闹哄哄跟唱戏一般。 沈云香来到庭院的时候，果然看到竹林掩映之间，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人甚至干脆坐在草地上，津津有味地听着什么。 众人中间，羽东来一改往日傲然危坐的模样，脱了外套，斜靠在一块假山石上，正在讲一出名叫《君臣斗》的单口相声。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这段相声讲得却是绘声绘色，尤其是眉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子邪性气，更是把jianian臣的蔫坏气模仿得宛在眼前，惹得众人不时哈哈大笑，竟有笑岔了气的。 沈云香本来心事重重，听了一会儿却也忍不住娇笑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寻那个小魔头的坏处。 她却不知道，羽东来讲的这段《君臣斗》版本有些不同，却是将jianian臣和珅的形象美化了不少。 一段讲完，园子里已经没有能好好坐着的人，大多笑得东倒西歪，最夸张的是岳乾玖几个孩子，抱着肚子一个劲地打滚。 羽东来的嘴角不经意地向上一扬，正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站在众人后面的沈云香。 少女变成了少妇，那股子初承雨露之后的娇羞婉约都写在脸上，明媚得有些耀眼。羽东来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微笑道：“云香，你过来。” 沈云香微微一怔，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对上了羽东来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一股别人看不见的火在燃烧，沈云香心里忽然就害怕起来。 她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娉娉婷婷地走了过去。 羽东来也不顾众人在场，一把就抓住了沈云香青葱似的小手。 沈云香一惊，本能地就想抽出手来，然而羽东来却抓得很用力，沈云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不敢使劲挣脱。 人都是他的了，还在乎一只手吗？沈云香黯然地低下了头。
众人还在回味羽东来讲得笑话，什么乾隆爷被和珅哄走了身上的褂子，只能光溜溜地下山（原版为刘墉所为），什么刘墉告乾隆爷偷坟掘墓，差点把皇帝剐了，总之是越想越有趣，一时谁也没有注意羽东来和沈云香的举动。 “jiejie，昨晚快活吗？” 这个无耻的小东西！沈云香又羞又恼，气得满脸绯红。这么久的日子照顾他穿衣吃饭，他可曾叫过什么jiejie，如今把自己睡了，偏偏又厚颜无耻地叫出jiejie来，这不是在明明白白地羞臊她！ 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居然被个七岁的孩子给要了身子，这声jiejie简直是让沈云香无地自容。 然而在羽东来面前，沈云香如今早没有了当初的自尊心，仿佛在衣裳被扒光的那一刻，她的尊严就随之赤裸裸地被他践踏了。 沈云香的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艳红，她踟蹰着，终于咬了咬牙，低眉顺眼地答应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羽东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赞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喃喃自语般说道：“人生这东西，就是一场强jianian，反抗不了，那就只好享受了。” 沈云香柳眉一竖，险些没张嘴骂出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仿佛做了什么大善事一样。 她看也不看羽东来，冷冰冰地说：“少爷，你要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羽东来笑嘻嘻地松开她的手，“好，记着好好休息，晚上再过来。” 沈云香俏脸一红，也不答应，扭头就往外走。 忽然，人群一阵sao动，沈云香一抬头，只见那个叫王爱文（即埃文－西蒙斯）的华裔小孩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先生，少东家，大堂里面打起来了！” 众人一惊，正要跑出去看，却听羽东来低声叱道：“站住！” “乾玖，你和同学们都在这呆着不许动。剩下的人各回岗位，做好本职工作，不许胡乱打听。” 羽东来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威严，但是偏偏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凉，和以往不怒自威的气势不同，如今的羽东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吩咐完之后，羽东来才转向埃文－西蒙斯，不悦道：“爱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怕什么，又不是见着鬼，不就是打架嘛，死了人没有？” 埃文－西蒙斯感觉到羽东来不同以往的气息，他是见过羽东来发癔病的情形的，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吐了吐舌头。 “没有，就是打得挺厉害，砸了不少东西，李掌柜快支应不住了。” 埃文－西蒙斯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羽东来刚才似乎说到“见着鬼”…… 他一拍脑袋，急忙道：“对了，先生，咱们酒楼里好像闹鬼。” 沈云香这时还站在原地没来得及走，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好奇——闹鬼了？怎么回事？ 只听埃文－西蒙斯神神秘秘地道：“昨晚，我起来上厕所，觉着肚子有点饿，就跑到厨房找东西吃。就听见楼上好像有声音，我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女人的哭叫声，那声音特别奇怪，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真的，就在二楼，我没敢上去看，不过后来我叫了文雄，他也听见了。整整闹了一晚上呢。” 沈云香啊呀一声，再也不顾旁人，红着脸就跑进了酒楼。 埃文－西蒙斯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就冒犯了她，回过头来，却见一直板着脸的羽东来此刻表情极为丰富。 “这个，呃，你听错了，那是……是有人在说梦话，嗯，没错，是梦话，梦话……不许对别人说，不然杀了你！” 羽东来说到最后变得格外狰狞，吓了埃文－西蒙斯一跳，他终于明白，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