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官上任 (第2/2页)
“大人,事情就是如此,那贱奴偷了五十两银子正要逃走,被奴家堵在房里,便想害了奴家,这才发生了争斗。”王氏焦急万分,墨源你为何穷追不舍,难道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还在记恨舅妈,欲将舅妈置于死地吗? “吴氏是你府上的下人,做了几十年,为何要离开方府啊?”李墨源当初就怀疑吴妈离府是为了陷害自己,舅妈曾说是洪州老家丈夫病重,自己不信却无法证实,今天正是一个弄清事情真相的好机会。 王氏语塞。如果说是对方洪州老家的原因,官府到洪州一查必然发现自己说谎,如果说是其他的原因,墨源会怎么想,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说得一清二楚的。 “她自己说是洪州家中有事,但这种偷鸡摸狗的人,说出的话有几句会是真的?”算她聪明,话竟然回得天衣无缝。 墨源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你现在不信了,当初为何要信!吴妈骗自己进东厢房后就溜之大吉,不知所踪,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吴氏一个老弱女子,既没有在方府做事,又没有回洪州老家,那么这几个月她在哪里?又靠什么过日子的呢?”墨源穷寇猛追。 王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不过却是惊惧的冷汗。天!墨源这话死要活活逼死我呀,吴妈拿了银子躲在京都,一旦查到,自己陷害墨源的事情就再也无法说清楚了。 “奴家却是不知。”王氏战战兢兢地说,其实,她也确实是不知道。 “吴氏年老体弱,纵有偷窃行为,你也应该将其扭送官府,怎可枉害人命。来人呐,将王氏收监,待审明真实案情,再做定夺。”墨源知道今日难以问出真相,只好到此为止。 董政有些诧异。看赵墨源审案步步紧逼的样子,不像是要徇私放纵,暗渡成仓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京都揽胜苑。 墨源回到府中,满脑子竟然全是舅妈杀人的案子。按说,王氏杀死的是自己的家奴,如果认定对方偷窃后与主人动手,王氏属于误杀,从轻发落,则保住一条性命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王氏如是故意掐死年老体弱的对方的话,吴妈并不属于卖身方府的家奴,按律当斩。如何定夺,其实权力就在墨源自己手中。
要她生要她死,就在墨源的一念之间。 何去何从,墨源相当犹豫。 舅妈王氏心术不正,人品卑劣,墨源早已多次领教。这桩案子的起因以自己推测,绝非吴妈盗窃引起,王氏不肯吐露实情,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如果就这样轻易放过,不但墨源心中不甘,相信董政也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定然会兴风作浪,借机生事。杀人的事实存在,铁证如山,如果将舅妈定为死罪,那么舅舅方昌义会怎么想?又该怎么办?舅舅才失去舅姨娘,现在方府唯一的女主人又要开刀问斩,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眼看这个家就要散了。还有表妹,王氏可是她的亲身母亲啊,她能接受得了吗? 墨源心如乱麻,坐立不安。 舅舅方昌义过府,自然也是为了王氏的事情。墨源将自己的为难之处一一道来。并安慰舅舅说:“你放心,牢里面我已经打过招呼,绝不至于委屈了舅妈。” 方昌义拧着眉头,妻子牵扯上人命官司,这种沉重的打击让他一夜间似乎衰老了不少。两鬓间花白的发丝令墨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甚是可怜。 舅舅沉思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墨源,你如今有两个选择。” 墨源点点头。是啊,杀,或者不杀。 方昌义抬起头来:“你这个舅妈,自作孽不可活,两个抉择她都必死无疑,还是在你手上杀了吧!” 墨源闻言惊愕不已。既因为方昌义决然的态度,又因为有选择不杀舅妈何至于死的疑问。 方昌义长长叹了口气,“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你断他死罪在情理之中。” “第二个选择,你可以用自己亲属的名义要求回避,将案子推给他人去处理。” 墨源一怔,这还真没有想到。这么说,自己放过舅妈不是一个选择了?原来舅舅压根没有想要自己徇私放过王氏。 他有些感动,几十年的夫妻,即使王氏再不堪,舅舅作为丈夫也不至于如此绝情,墨源想到他的苦衷,深知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如何艰难,感动莫名。 “但你推给他人处理,你舅妈还是要丢掉性命。既如此,你何不亲自动手,至少也落下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方昌义的话丝丝入扣。 墨源腾地站起身来,不假思索地说:“不,墨源不要沽名钓誉,为了虚名就让方家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不值得。” 方昌义脸色铁青,正义凛然:“你错了,墨源。你舅妈原本该死,你只不过是遇到这个机会,为何不加以利用?做大事的人决不能优柔寡断,行妇人之仁。” 墨源一把拉住舅舅的手。“我知道,但是这件事绝非儿戏,你且不要着急,让我想想,想一个两全之策。” 方昌义冷哼了两声,显得相当无奈:“墨源,你是绝顶聪明的人,可惜遇事就是有些心慈手软,这绝对不是好事。两全之策?你还是天真了一些。” 他的眼神里有一些异样的东西:“人们常说,先要舍得,才有获得。舅妈对你冷淡刻薄,你今日能这样周全,舅舅已是很感激,没必要为她耽误自己的前程,她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这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我早就怀疑你舅姨娘的死也与她有关。墨菊那丫头告诉过我,早先给你舅姨娘看病的大夫都是王氏请的,为什么病情越来越重,竟到后来会无可救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可见她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早已认定背后做鬼的人一定是她!” 墨源听了毛骨悚然,急急地说:“舅舅,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千万不能胡乱猜测。你过于武断了。” “说了那么多,你兀自不信。”方昌义站起身来,“如果你请求避嫌,就是大错;如果你此次放过自己的舅妈,那就是大错特错!” 说完,他转过身向门外去,没有再看墨源一眼。 墨源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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