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时空巡警(上) (第2/2页)
“是你太性急。”见杜似兰一身黑袍,沉着脸,低着头坐在侧位,不知在想什么,打招呼:“杜营主也在。” 杜似兰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道:“徐军师。” 徐庶落座,问道:“到底何事?” 田丰犹豫了一下,对杜似兰道:“这件事,还是杜营主说罢?” 杜似兰道:“嗯,好的。军师,情况是这样的。适才我让瑾儿去主公那里,他还没进去,就听见主公帐里有说话的声音,除了主公,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徐庶一愣:“女子?” 杜似兰看看他神色,解释道:“我让瑾儿去,是因为他段家有几种合乎主公身体需要的良药,所以让瑾儿送过去。” 徐庶想起段瑾的那个骄横师兄,确实,他这一派的药很奇妙。点一点头,心想:“主公帐中,如何会有女子?” 从传说时期的夏朝开始,四千多年来,兵制的演变虽然千姿百态,令人眼花缭乱,但总的来说不外三种:一是征兵制,二是役兵制,三是募兵制。三代到战国主要实行的是征兵制。秦、西汉实行的都是役兵制。东汉末年,社会矛盾加剧,刺史、州牧的权力大增,州兵、家兵渐强,豪强四起,拥兵自重,士兵的来源就比较杂乱了,有征集,也有私人家兵,甚至有抢掠而来,同时因为各家将领的素质大不相同,所以军队的战斗力都颇有差别。 然而不管什么兵制,大家最没有差异的一点,是对军队中性问题的控制。 军营之中,决不允许出现女人。 尤其是在战时。 营妇、营妓成为军中常设的机构之一,是在中唐以后的事了。 杜似兰能成为一军的主要将领,实际上还是拜身在黄巾所赐。 那些毫无军队历史可言的造反农民,根本不懂这种军中常规。 上淮子焉、赵颖等也属此类。 这实在是极其特殊的个例。 杜似兰续道:“瑾儿吃惊之下,急忙隐藏起来,这时他听到主公问‘我们什么时候走?’,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日天亮之时,我来接您。有一晚时间,飞帅应该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吧?’。”
“主公如何说?” “主公说……主公说‘好吧,就这样。’。”杜似兰垂下头去。 “然后如何?” 杜似兰低声道:“瑾儿听到这里,生怕被主公察觉,悄悄就回来了。” 徐庶瞪大了眼睛,呆住。 主公要走?要跟一个女子走? 这当头一棒,打得他心乱如麻,脑子混成一团浆。 怎么可能? 在目前形势之下,主公怎么能突然丢下大家,自己一个人离开? 会么? 可是如此天大的事,杜似兰是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有一点徐庶很明白,杜似兰是军中最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的人,其强烈程度甚至可能超过自己。 田丰轻轻吭了一声,道:“元直,元直。” 徐庶动了一下眼皮。 田丰道:“我初闻此事,亦如元直一般。不过仔细想来,此事也很简单。” 徐庶又动了动眼皮:“简单?” 田丰道:“是的,很简单。” 徐庶茫然地看着他。 田丰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右掌,用力向徐庶脸上煽去。 徐庶脑子发木,身体反应却很快,不由自主一仰头,田丰这一掌就打了个空。 但这一掌把徐庶打得忽然醒转过来,他眼珠凝视着田丰的手,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 田丰观察他一眼,道:“主公为人虽然温和,但他欲横扫天下的雄心,却一点不比其他任何豪雄少。他为什么会突然要离开我们呢?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决心已下,绝无更改。” 徐庶摇了摇头,涩声道:“我不知道。主公从来没有跟我透露过这种想法。” 田丰道:“嗯,元直是主公最亲近信任的兄弟,主公若真有离开之心,必然瞒不过元直。” 徐庶像刚咽了一大杯黄连水,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难过至极。 正如田丰所言,他一向自认为和阿飞是肝胆相照的刎颈之交,但此事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 田丰道:“初听小兰说此事时,我尚有立即去质问主公之想……” 徐庶一惊,道:“万万不可。” 田丰问道:“为何不可?” 徐庶道:“主公外和内刚,心思奇特,不可以势相屈。元皓如此去问,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主公无论是否欲走,也无论是否会把缘由相告与你,最后都只能使他断然离开。” 田丰瞪着眼看他,良久,嘴边忽然现出一丝笑意。 “元直果然清醒了。我也想到此问不妥。那么,我们就来想想,该如何使主公自己打消离开的念头。时间无多,如果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就只能……”他做了个手势。 徐庶和他对视几眼,点了点头。 只能从那女子着手。 然后二人去看杜似兰。 他二人对话时,杜似兰一直低头玩弄着衣袍的一角,不发一辞。但她对两位军师的举止神情却了如指掌,此时忽然抬起头来,道:“我来之前,已令人快马入樊城,急招玉儿他们。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然后她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她身上的袍子太长,拖在地席之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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