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谷_第四章 红桑海棠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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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红桑海棠下 (第1/2页)

    似乎是水汽湿重的缘故,原本干冷的北风忽而变得有些湿润起来,从大鱼泊的北岸慢慢地刮过湖面,吹起阵阵水雾如丝,而后向更远的地方吹去。

    大鱼泊旁,那稀疏而整齐的红桑海棠,随着风儿轻轻摇晃起来。火红如枫的海棠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一簇簇燃烧着的火焰,染红了天际,映透了湖水。

    深秋的浓霜附着在草原的脉络上,肃慎而又寂寥。

    两个少年,在大鱼泊旁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亲切而欢愉地交谈着。

    他们从草原上的奇闻佚事谈到大雪山的巍峨神秘,从大鱼泊的壮阔聊到黑水河的狭长;从姑苏城的繁华似锦谈到草原中的尔虞我诈,也从海东青的勇猛智慧说到巫神的尊崇高贵…他们的对话很自然,也很有趣。似乎地域和种族的不同并不能使得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就像是熟识的老友般。

    而在这一个逐渐被夕阳笼罩的黄昏,少年羊祜很是高兴。

    从他懂事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今天,他生平第一次遇见了除却父亲外,另一个会平等视他的人。这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像是草原隆冬腊月时分的暖阳,很温暖,也很让人开心。

    他今天,终于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一个愿意相信他,而不是认为他只是一个残废和疯子的朋友。

    同样,在这一个临近尾声的黄昏,白青书也很开心。

    因为同少年羊祜的交谈使得他原本紧绷了三年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在那三年里,他为了活着,为了参悟扶疏大道、解除风雨掌的损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放松便等于死亡,唯有拼命,才能活着。

    这样的想法,支撑了他三年,是他不断努力的动力,也是他肩头背负着的沉重包袱。而在这一个被风吹着的午后,在这大鱼泊旁,他将隐藏在心里的事情讲给另一个人听,甚至是姑苏城的事。讲的多了,他反而觉得释然了。

    似乎,未来眼前的一切都不再被迷雾所遮掩,而是如红杏春色般,都是清晰而又明朗的。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两个少年,在这一刻,相视一眼,而后无声地笑了。

    那如火的红桑海棠,在两人的身后,开的正旺…

    ※※※※※※※※

    “咕噜…”

    “哇…哇…”

    忽而,不知何时,两名少年面前的大鱼泊中,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叫声。这叫声听来有如半大婴孩的啼哭声,凄厉而瘆人,在凉风的吹拂下慢慢地飘散开来。

    “不好…”

    “这个声音是…”

    在听到这声令人生寒的啼哭声后,原本退到一侧的两名草原汉子瞬间脸色大变,嚯的一声将骨柄短刀握在手中,而后快步走到两名少年的身前,将羊祜挡在身后。

    “这是…”白青书见此,心里有些疑惑。但在大雪山的磨练,使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有某种危险的生物在靠近他们。

    很快,白青书便看到了那东西。

    只见一头足有两个成人大小的大鲵从四人面前的大鱼泊中慢慢地爬了出来。这大鲵形似蜥蜴,只是外观看上去更为的肥壮扁平。灰褐色的体表上还附着着一层泥浆色的黏液,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黄乎乎的痕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闻去令人作呕。

    “该死,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大鲵…”一名草原汉子嘴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显然是被这大鲵给惊到了。

    不过确实难怪他如此,因为一般来说,大鲵都会选择阴暗潮湿的泥沼栖息,尤其是体型较大的大鲵,是决不会出现在浅水的地方的。唯有体型较小的大鲵和尚还年幼的大鲵才会选择水域较浅的池塘或者湖泊栖息。当然,大鲵处于排卵期的时候则不然。

    “保护主人…”另一名草原汉子见此,也不多说,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逐渐靠近的大鲵,手中的骨柄短刀泛起冷冽的光。

    “哇…”大鲵又婴孩般的啼哭了声,似乎很愤怒有人挡住了它前进的道路。

    “叮…”其中,左侧的那名草原汉子身子如奔驰的骏马般掠出,手中的短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冷光,凌厉地朝着大鲵身上劈了下去。只是,奈何那大鲵的体表有着滑溜溜的黏液阻挡,骨柄短刀虽然锋利,但这一刺就像是刺在了柔软蓬松的棉絮上,斜着擦了过去,竟是无法伤其分毫。

    “咕噜噜…”大鲵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团腥臭味刺鼻的黏稠液体,那汉子躲避不及,被整个笼罩了进去,顿时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再看时,那大汉已经是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上裹着一层令人作呕的黏液,全身焦黑,气绝身亡。

    那大鲵口唾液竟有如此剧毒!

    “见鬼…”另一名草原汉子见同伴遭遇不测,面色也是有些难看,他握着骨柄短刀的手心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有刀么…”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羊祜身旁未曾动过的白青书忽的对着身旁的羊祜问道。他的面色很平静,似乎没有觉察到即将到来的死亡。

    “有…”

    “这个可以么…”羊祜怔了下,而后从那张羚羊毛毯下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骨柄匕首,递给白青书。

    草原人生性善战,都会有贴身藏刀的习惯。即便羊祜是个无法行走和战斗的无骨人,他平时总也会习惯性地在身边带一把短柄匕首,以防不测。

    “可以…”白青书的回答很简单,却很坚定。

    他方才一直站在羊祜身旁没动,并非是怯弱。一是为了保护羊祜,二是为了从大汉与大鲵的交手中发现大鲵的弱点。唯有像大雪山间奔跑的雪狼般懂得隐忍和找寻猎物的弱点,方才有成功的把握。这是他在阿母峰上学到的东西。

    很简单,也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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