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此去不知经年,愿山河如故 (第2/2页)
想成就的,究竟是鲜卑霸业还是华夏王图?” 老人怔了怔,淡笑道:“刺红,你这话说得可就让人头疼了!” 槐刺红笑了,笑得清冷肃杀,“庄先生,知白先生,庄知白先生,你骗了鲜卑族人二十年,可你觉得你真能骗得了我的义父,那个鲜卑立族以来最伟大的王者!”槐刺红顿了顿,侧身看了看那棵破石而生的半枯槐,继续道:“鲜卑一族的事,我很清楚,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同样知道。鲜卑王庭之中那棵人尽皆知的气运槐根本就是假的,而眼前这一棵,才是真正的鲜卑气运所在!三年之前你回过一次中原,上过一次泰山,登上了一个亘古未有的祭坛,你们把她叫做‘我们的最终救赎’,在那个祭坛上,你自甘折寿十六年!为此这棵鲜卑气运槐十分生机先失其三,后来,我义父在断龙涧十八里长峡遇刺,不治身亡,鲜卑气运再去其三。如今,你一边在鲜卑各部搬弄是非,一边在我二哥面前挑拨离间,最后,又费尽心思的怂恿我杀兄夺位,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让鲜卑内乱,射凤屠龙相争,一点一点的耗尽鲜卑一族十只余四的王族气运!” 老人直了直身,正了正衣衫,肃然道:“广陵庄墨,愧对鲜卑!” 槐刺红叹了一口气,语音清冷,“庄先生,你愧对的,应该是我的义父!他与你至诚相交二十年,明知你身在鲜卑心在汉他却依然对你礼遇相待敬重有加,就算你泰山之行而归,哪怕他断龙涧十八里长峡遇刺,伤重将亡,他也从未对你有过半分愤恨。到最后,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让我转告你:被命运禁锢的可怜人,好好活,为知己,为自己!” 那个姓庄名墨字知白的老人抬起头,哽噎道:“好好活,为知己,为自己!”
槐刺红默默地看看远山残阳,平静道:“庄先生,你可以走了,回你们华夏,回你的中原。鲜卑霸业也好,华夏王图也罢,那些刀锋为笔人血为墨的事,终究不适合你。寻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结庐隐居,从此田园山歌,清茶淡酒,对你而言,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残阳半落远山,槐刺红回头看了看庄先生那孤单寂寥的身影,略带伤感地笑了笑,那真是个被命运禁锢的可怜人,奔波劳苦了半生,付了年华,负了青春,却终究不晓得自己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霸业,王图,那些终究不过是场虚无。 槐刺红闭上眼,喃喃道:“走过高山大漠戈壁荒原,历经王图霸业的万般艰险,走过那人间血河,踏过那累累白骨,才能寻到那梦中唯一的心安。可是义父,假如你所说的鲜卑王图,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虚无,我们否还应该继续前行,踏上那条不可回头的路!”槐刺红仰起头,眼角欲滴的泪开始倒流,“义父,你说他是一个被命运禁锢的可怜人,可你又何尝不是,为了那镜花水月般的鲜卑王图,你失了太多,也辜负了太多!义父,你拉着我的手,留下那不为人知单于血书,将这偌大的鲜卑托付于我。可你可曾想过,我真的担不起的!刺红只是一女子,既便心雄万夫,却也终究只是一女子。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想要武道登顶,那已算是痴心,想做那人间至尊,那更是妄想,是连神灵都无法宽恕的罪过!既便不是妄想,既便神灵可以宽恕,可你可曾想过,我若真的走出了那一步,登上了鲜卑王座,站在了那幅恢弘灿烂的山河万里图前,刀锋为笔,人血为墨,可我要沾上的第一笔墨,定然就是二哥和连的血!再然后,骞曼、魁头、扶罗韩、步度根,我该怎么办?一刀一刀的杀过去,一笔一笔的沾上血,绘就鲜卑王图!可是义父,你可曾想过,你狠得下那个心,可我,却终究下不去那个手!所以,我只能走,不得不走!但我离开之前,会用手中的‘钩吻’帮二哥将那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家伙好好的敲打敲打,总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总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鲜卑的万里山河还轮不到他们指手划脚!” 残阳将没远山,凄凉中略带惊艳,苍黄的暮色笼罩了弹汗山,缓缓的揭开了鲜卑夜幕的一角。 山下不远处的王庭牙帐中燃起了篝火,族人们开始忙碌,烹牛烤羊,载歌载舞。 暮色晚风之中,槐刺红,那个弃了鲜卑王座的女子,挥手淡笑而去。 此去不知经年,愿山河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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