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夜宿 (第2/2页)
得出来,这些教徒平时非常嚣张,但是魔息赶着要送俘虏上山,他们才没有下车劫掠一番。 因已经接近天山,温度降得很低,呼出的都是白气。没到夜晚,俘虏们身体已经冻得青紫,浮阎庭的人给他们发了棉衣和毯子用以保暖,但暴露在寒风里的晚上注定非常难熬。 傍晚,他们在一条飘着浮冰的河边停下,准备在此过夜,几座破旧的白色毡房坐落在此,黑衣教徒们憋了一路终于可以大干一场,嘿嘿笑着跑过去。 云姝坐在囚车里,看着他们接近,破门而入,然后隔着湍急的水声,清楚地听见浓重黑夜的彼岸传来的男女的惨叫声,还有孩子稚嫩无助的哭声夹杂其间。 她狠狠咬住下唇,呼吸愈发剧烈,就在一个少女的尖叫凄厉响起时,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腾地站起来。 然而膝盖上突然被一只宽厚粗糙的手轻轻按住,借着朦胧的星光,温嵩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她,痛苦,但缓缓地对她摇了摇头。 对啊,如今她自身难保,即使能杀得了几个为非作歹的教徒,也依旧是救不了那些无辜的人,若触怒了魔息,他们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她沉重地坐回去,扭头看着皎洁月华下皑皑闪光的雪山,每一个呼吸都像被灌铅似得沉重和煎熬,耳边的哭喊更是可怕透顶的折磨,但她没有封闭听觉,任由自己听着。 “哼,原本你的下场是要比他们还惨的。”缇丽丝走过来,碧绿的眼睛背着月光,闪耀着潜伏着的野兽般的幽光,“你最好期待自己死在天山的风雪里,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呢!”她狡黠一笑。 “多谢相告。”云姝道。 待缇丽丝离去,温嵩说:“她想对你下手了,小心些。”
毡房外燃起熊熊的篝火,教徒们围坐在一起,心安理得地享用牧民端上来的烤rou。 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女走上去,衣衫还是凌乱的,低头给他们倒马奶酒,教徒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轮流调戏她,最后老牧民哀求他们高抬贵手,他们才哄笑着放过她。 魔息白色的毡车停驻在一棵云杉树下,洁白如雪的样子既与可憎的教徒们格格不入,倨傲冷漠的也绝不是俘虏或牧民的一分子。 它就像一座伫立在山巅的神殿,魔息就是那漠然俯视众生的神。 无论那边闹得多凶多欢,魔息自始至终都没下过毡车,况亓除了给他送食物外,也几乎不离开毡车十步远。 但有些奇怪,今夜缇丽丝竟也没有出现,她不是该在这些人面前卖弄性感的身段和妖娆的舞姿的吗? 教徒们欢娱完了,给俘虏们发了馍和水后,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 馍冷硬得就像生铁,连水都泡不软,云姝跟其他人一样,只是机械地咬合然后吞咽,感觉好像吃了一堆的石头。 吃完饭,云姝缩在臭烘烘的毯子里,身子仍冷得瑟瑟发抖。 温嵩顾不得什么,将她抱过来搂在怀里。云姝第一次那么亲切地感受到了父爱,心快速颤抖着,身体却安静下来,而后昏昏沉沉睡去。 半夜被冷醒,云姝揉揉惺忪的睡眼,猛地发现温嵩蜷缩在角落里低低*,面露痛苦之色脸上布满冷汗。 毒又发作了! “温将军!温将军!”云姝焦急地摇晃他,不停地呼唤,但温嵩的脸色只是更痛苦,没有回应她。 云姝连忙转向魔息的毡车,却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明亮的月光将这寒夜照得恍若白昼,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群人像影子似地无声飘过草地,手上持的弯刀反射着月光十分晃眼。 守夜的教徒不知何时已经睡死过去,甚至没有惨叫声,倒在篝火旁的黑衣人们已在梦中被割喉而死。 紧接着,夜空之中忽然传来猎猎之声,只见一个身披暗红长袍的人从天而降,血色大氅在风中旗帜似地铺展开,好似一条滚滚奔腾的血色长河,带来深深的绝望。 自侧影不难看出是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脸上带着的银质面具在每个角度都会闪耀刺目的光。 他手上拖着一把青铜长刀,黑色云靴踩着慵懒的步伐走向毡车,似一个邪魅的死神,所过之处仿若盛开遍地的彼岸花。 身后聚集起来的黑衣教徒随着他将毡车团团围住。 只见他一跃而起,挥起长刀砍向毡车,轰一声瞬间将其劈成两半。 就在那向四面八方爆裂开去的毡车残骸里,一抹比夜色还要浓重的人影嚯地飞出,落在不远处,着陆却很不稳,颤颤巍巍地尝试站起,却还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红袍人仍是拖着长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说:“好久不见了,魔息。”汉语的咬字真是非常清楚。 魔息缓过劲来,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却仍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身子微倾一边姿态优雅又闲适,说话也是有条不紊:“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鬼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