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朝天子 第一百零八章 江山如画(十一) (第2/2页)
而秦军水师虽在长江口获得一次大胜来说,秦军水师实力仍然较小,所以赵松、严忠济等人避免南下与宋水师‘交’战。 赵昀也不敢将自己的水师派出,两千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便在钱塘湾上聚集,拥挤不堪,他认为这些战舰若是离开钱塘湾寻敌决战,临安就不安全。 月黑风高,秦军抓住了一个机会发动了突袭。 东南风!十一月初三,百艘秦军轻舟,装满了油毡、草料与火‘药’借着风力与夜‘色’,在十里外被点燃,然后顺风而下,直入宋军水师之中。风助火势、火助风势,大火冲天而起,被丢弃的战船又带着火焰烧了更多地战船,宋军的战船甚至都无法避让,火势烧透了半边夜空,临安城内也可见到火光。宋军水师损失惨重,几乎丧失了战力。 赵昀收到这个噩耗,气得吐血,这也促使他连夜做出迁都的命令,因为他已经六神无主了。就连当初反对迁都的大臣们此时也没有坚决地反对。皇帝出奔的消息,在临安城内迅速地传开,此时的临安人,已经忘记了西湖畔的欢声笑语,他们甚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短暂失神。谣言在临安城中不胫而走,传递着种种可怕的消息,尽管此前一年之内谣言不断,但此时此刻,人们已经无法分辨出消息地真假。 赵昀仓惶出逃,做梦也未想到自己还有今日,他更未想到自己又将历史重演一遍。宫妃、宫人与宗室,装了近千辆车,金银财帛与皇家器物又装了三千辆车,即便这个时候,他还未忘掉皇帝出‘门’时隆重的仪卫导引。 这个冬日的天‘色’昏暗,寒在人们头顶上呜咽着,似乎有下雪的迹象。江南很少下雪,但并非不下雪,在赵昀的眼里,这个冬天太过寒冷。 长长地官道到头,长长的出奔队伍也看不到尽头,这当中既有余万禁军,宫室、文武百官、太学生,还有跟在身后的士农工商,人们形‘色’匆匆,如惊弓之鸟。然而对于临安这个世界上最繁华地大城来说,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秦国水师已经在临安登陆,将临安城围了起来。
赵乘着舆车,一边长吁短叹,一催促着奔往绍兴,他经此地去明州。绍兴是赵的家乡,离开家乡时,他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户。一跃龙‘门’,成为九五至尊,享尽荣华富贵,全凭史弥远所赐。而今首次回归绍兴,没有衣锦还乡的尊荣,只有无尽地凄与‘迷’离,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奔。 “宣诏,太祖以神武创此业,历经近三百年,传于朕手。朕虽努力,但国家沦丧至此,致百姓生灵涂炭,朕心实有愧也。今可传位于太子,朕逊位为太上皇!”走到了绍兴,赵昀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陛下仁主,甘为天下忍辱负,臣等不及也。”董宋臣等人拍马道,“陛下禅位之德,唯尧、舜可比也!” 赵昀闻言,脸上‘抽’搐了一下,脸‘色’为难看。 皇太子在内‘侍’董宋臣的引导下,来到赵昀的御驾前,或许是因为虚情假意营造出父慈子恭的气氛,又或是感到恐惧,赵再三请辞不受,他那弱不禁风的身板,似乎难以承受这风雨飘摇地国势。 直到赵昀发怒了,赵这才结结巴巴地接旨谢恩,心中却茫然不知所措,对于他这位太子来说,此时此刻皇位也许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时,随行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哗声,赵以为是发生了兵‘乱’,连忙问近‘侍’发生了什么事。不久,有内‘侍’来报,有太学生拦驾请求觐见。 “宣!”赵昀有力无力地命道。 这六位太学生正是不久前被丁大全惩罚过的那六位,他们伏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请求惩‘jianian’除恶,身后又是一大批台谏官。 “今日之事,谢方叔妒贤嫉能在前,贾似道坏‘乱’边事于后,丁大全、马天骥、董宋臣、卢允升等崩坏于内,结党营‘私’,欺上瞒下,又有宫人阎氏媚主求荣,残害国家。臣等以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纲常国纪,不杀不足以振奋民心。愿陛下诛杀于道,传首四方,以谢天下!”太学生群情鼎沸。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禁军也跟着叫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文官们也跟着高呼。 ‘侍’立皇帝身边地马、董、卢等人,还有虽被罢官,仍跟在皇帝逃亡队伍之中的丁大全,面‘色’剧变,紧张不已。只有谢方叔早就不在临安,他也许做过唯一错事就是在皇帝面前说余地不是。面对群起的反对者,他们心胆俱裂,齐齐跪拜在地,乞求饶命,昔日的耀武扬威与高高在上的权势在此时的情境下,不堪一击。 “陛下,臣妾不过一‘妇’人,竟让天下人人人喊诛,瞧在臣妾多年来尽心服‘侍’皇上的份上,让臣妾出家为尼,为皇上祈福。”阎贵妃扑倒在赵的脚下,苦苦地哀求,她那曾如‘花’的面孔也害怕而扭曲起来。 “皇命啊!”丁大全等人如鬼哭狼嚎。 “朕已经传位于太子,只愿做个田舍翁,安养天年,尔等还是去问新皇吧。”赵心中不忍,有心回护这些曾百般奉承他的人,但又不敢惹了众怒。 “太子有何旨意?”太学生当中的陈宜中,出言问赵。 赵无能,他用求援的目光看着赵昀:“全凭父皇做主!” 赵无~:,为了挽回民心,他决定效仿唐玄宗。数尺白绫,将阎贵妃当众赐死,这个‘女’人在最后时刻只得感叹红颜薄命。其他人就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被气愤的人群扔到道边的野地里。 逃亡的队伍,又出现了一阵‘sao’动,后方的斥侯传来了遇到秦军游骑的消息。赵连忙又乘上天子舆车,急奔而去,这一去不知道前路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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