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坦白 上 (第2/2页)

她甚至以为他会说“孩子是牧野琉晏的？所以你是因为孩子才跟他订婚的？”

    她低笑了一声，如实答道：“斯南的，我生日那天晚上。”

    宋武阳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枯叶，随着他脚上踩踏的动作发出沉沉的响声，像是在悲伤地呐喊，又像是低低哭泣，他自嘲地扯起僵硬的嘴角，“呵，你终于跟我说实话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顾流岚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在这时候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不仅仅是这个时候，无论何时，当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口的时候，都已经为时已晚了。因为伤害已经造成，裂痕已经产生，不可能因为她简简单单地三个字而磨灭，而消失。

    无论是对宋武阳，亦或是牧野琉晏。

    可是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她还能对他们说些什么。

    瞥了眼她这副沮丧自弃的模样，宋武阳不禁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不用说对不起，也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沉默了许久，他才再次抬起头看向顾流岚，眼睛认真地打量着她。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悲凉和沉郁之气。

    现在她，虽然还有些彷徨和焦虑，似乎还多了些愧疚和不安，但是，记忆中，那个一脸悲伤，却用平静的声音跟他述说着她不为人知的情意的女孩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已经知道斯南的真实身份了吧”。

    “是，我知道了。”

    听着她肯定的答复，不知道为什么，宋武阳的心竟然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平静，是因为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还是因为已经放下了心里的坚持，决定放手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揣测她是如何知道的，也不想去猜是否是那个人告诉她的了。

    顾流岚猛的抬起头看向他，没说话。她怎么会不想知道呢，可是他不说，她就不问。他说他不叫秦沐，那她便叫他斯南。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对她坦白。他说过，很快，痛苦都会结束的。他说过，要相信他。

    宋武阳别开眼，错开她看过来的视线，那里面的东西让他不忍直视，静默了许久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那天……”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下了晚自习便去酒吧找秦沐，可是没想到……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被捆了手脚困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了。他扯着嗓子叫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喉咙闷痛，全身麻木，都没有一个人理他。

    他想，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他苦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就平时和他打交道的那些人，他不惹他们就算好的了，谁还敢主动打他的注意，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这一片儿的，谁不知道他们家是由楚彦书罩着，虽然他极度不想提起那个男人，那个既温润又y狠的男人。

    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他记得，自他恢复意识到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次又亮了一次，而现在，他酸涩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便立即惊起一阵刺痛。随即他又颓然地闭上眼叹了一口气，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他在半梦半醒中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睁开眼扭头朝门口看去。竟然是他！宋武阳心里又惊又怕，他就是几年前在酒吧里调戏自己，后来被秦沐揍了一顿之后落荒而逃的那个男人！

    他还说他会报复回来的，那么，他现在被绑到这里，就是他所谓的报复了？他还想做什么？要钱？还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流水般潺潺地细语轻声，却说着让他如坠冰窟的残忍话语。

    “小美人儿，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我吧，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呵……别紧张，我只是来兑现我上次说过的承诺。”

    说到这里，宋武阳顿了顿，瞥了一眼紧盯着自己的顾流岚，点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烟就那么夹在修长的手指间，低低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

    “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猜到了吧，呵，我被那个男人上了。”

    顾流岚有些不忍心看他继续说下去了，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