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_第二十一章 无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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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无家 (第1/2页)

    眼下中原情况不明,纵然斛律云他们归心似箭,也不得不专挑一些难行迂回的道路南下。马不停蹄的赶了七日之后,终于在第八天正午十分赶到了阴山长城段的缺口处。

    “看,快看!烽火!狼烟!”迤逦南行的队伍中,一个眼尖的火长忽然大叫一声,指着远处的群山大声嘶喊起来。

    “哪,哪呢?”一个队正赶忙打马上前,细细观瞧。那时候传递烽火都有专人负责,根本不像后世中想象的那样简单,每一重讯号代表着一种意思,光引火之物便有六种,这个队正便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懂烽火传讯的人。

    他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只看了几眼,便兴奋的大吼一声,打马扬鞭冲到阵列最前方的斛律云那里,高声报道:“胡壮士,胡壮士,突厥人退了,突厥人退了!咳咳~”因为太兴奋,他喊得有些急,一股冷森森的寒风顺着他大张的嘴巴灌到喉咙里,让他连声狂咳起来。

    “什么!退了!你怎么知道?”斛律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问道。派出去的斥候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个中军的队正怎么知道突厥人退了。

    “看远处的烽火,两应两灭,那是报平安的意思。平安啊,突厥人退了!”队正将呛进嗓子里的一股寒气咳了出来,指着远处山间的烽火台,高声喊道。

    “你敢肯定?”

    “项上头颅作保!突厥人不会懂得我们军中的烽火传讯之法,在烽火台上的一定是咱们的弟兄!”

    “传令兵,将这个消息传下去。再通令全军全速前进,大家加把劲儿,咱们马上就到家了!”斛律云颤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说罢打马扬鞭直奔前方而去,一直蔫蔫的跟着他身边的雄阔海也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两脚一磕,紧跟着冲了下去。

    突厥人的确是退了。就在斛律云他们在那个避风山坳里休息的那一夜,沙钵略可汗带着他只剩下八万的铁骑狼狈的退出了阴山。

    行军统帅虞庆则虽然少经战阵,用兵却丝毫不差。他得知沙钵略弃了达奚长儒一路北返,赶忙将手中的五千多轻骑分成两队,远远坠在后面,不急不缓,时不时上去咬一口,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只要得手就是连血带rou的一层。

    突厥部族繁杂,头领众多,胜则士气旺盛,团结一心,败则各怀鬼胎,莫能死战。初战之时,挟突袭之势,数日内连破数州县,虏得钱粮、牛马无数,各部人马皆悦,将士用命。如今中原各处隋将都执行坚壁清野的战略,突厥骑军为主,攻城难免死伤惨重。时间一久,各部疲惫,怨气丛生,思归之心渐起,加上忽降大雪,骑兵威力大减,被虞庆则抓住机会,狠狠踢了次屁股,灰溜溜的滚回草原上去了。

    当斛律云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光禄城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光禄城城门紧闭,如临大敌。城头火把点点,戈头矛尖映着火光,寒光闪烁,杀气凌然。

    “站住,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随着嘎吱吱弓弦拉满的声音,一个顶盔贯甲的军官从垛口后面探出头来,挥了挥手上的火把,朝下面的斛律云他们喊道。

    斛律云勒马而立,身后千余骑也猛地停下,立在他五步之后。军阵中一个旅帅打马在城楼下盘旋,拢着双手大声喊道:“切莫动手,我们是车骑将军李林麾下士卒。”

    “哪个李林?”

    “还有哪个,奉命镇守光禄城的那个李林!申国公李穆之侄!”

    “等着!”城头上火把应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城头上忽的sao动起来,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冲上城楼,单手举着火把,几乎将半个身子全都从女墙上伸出来,朝着下面大喊道:“下面的是不是胡小子!啊?胡小子,是不是你啊?你还活着咧?”

    ‘这是想让我活还是咒我死呢?’斛律云苦笑一声,催马上前,大声回道:“王将军,是我,胡云带着兄弟们回来了!”

    “哎,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校尉王双哈哈大笑一声,怒声喝道:“还愣着干啥!开门,赶紧开门,那个谁,告诉辎重营,把那庆功的美酒都给我搬出来,火塘子给我烧热点儿!哎呦呦呦,吓死老子了!”他一时激动,身子一歪差点儿一头从城墙上栽下来,幸好被身后的亲兵扯了回去,吓得舌头都短了一截。

    城门“嘎吱吱”的缓缓开启,王双举着火把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跑到斛律云的身边用火把照了照对方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大声打趣道:“哎?胡小子,你这上一趟草原咋还多了这么多人,不会是投降了胡蛮子了吧?”

    “屁!人家要俘虏么?哪次胡蛮子抓住咱中原的兵不是直接杀了了事!”

    “这倒是,哎,兄弟们,进城了。都饿坏了了吧,我都吩咐下去了,今晚给大伙儿好好整一顿,大块儿的肥膘子啊!”

    “…”

    “哎!这帮兔崽子,我说给你们吃rou,不谢我也就罢了,还摆出那副要你们命的表情来,不想吃rou算了,晚上个个都是米粥加咸菜!”

    “谢将军!”一千男女轰然应诺,吓得王双手一哆嗦,火把差点儿掉到地上。

    终于回家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终于不用吃rou了!

    包括斛律云在内,所有人的心中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无尽的疲惫。游击战,奔袭,说起来不过区区几个字,可这游、奔,哪个不是大费一番功夫的事情。再加上这两个月以来天天都在敌后作战,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被人发现,一颗心可以说天天都在空中悬着,用身心俱疲来形容此时的状态真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众人草草吃了一点东西便早早睡下了,身下是烧得guntang的火炕,身上是塞满厚厚木棉的棉被,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满足。

    还是自己家好啊!

    第二天一早,难得的大晴天。斛律云他们收拾停当,和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的王双一起继续南下。一干胡姬营的姑娘们一晚上将光禄城的淡水储备用去几乎一半,现在每个人都出落得如池中青莲一般。对襟窄袖衫,条纹小口裤,牛皮小蛮靴,兽皮鞢带系在腰间,斜跨弯刀,身负角弓,精神抖擞。

    胡姬营自建立以来,前前后后从大小部落中解救出中原女孩近千人,经过两个月的转战,现在仅剩下一半不到。不过这些剩下的女孩子都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手上可是没少沾鲜血,身上的杀气就连那些驻扎在光禄城的精锐府兵都自愧不如。

    大队人马跟在身后,王双和斛律云两人在前面缓缓而行,边走边讲述着自己自分别之后的经历。

    “嘿,胡老弟,早知道草原上天天吃rou,我就跟李将军请命跟着你们去了。你是不知道这山里头多难待,刚进去的时候还好,正是深秋时候,獐子、袍子啥的还不少,野菜野果儿也有一些。可是时间一长了哪经得住咱们几百人祸祸啊,而且天天睡山洞,湿气重,腰上屁股上全是闷头儿,嘴上的泡儿也挑不完。等下了雪以后,经常出去一整天连一顿饭的东西也找不回来,挨饿那是常事儿。”王双抬头看着天边几朵飘过的白云,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这话说的,这草原上也不好待啊,你们躲在山里最多就是挨点儿饿,我们在草原上那可是提心吊胆,连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睛。”斛律云苦笑着回了一句,眼神在对方齐肘而断的左臂上停留了一下,涩声问道:“王哥儿,你这是…”

    “你说这个?”王双举起自己的左臂,没心没肺的笑笑,抖着空落落的袖管说道:“你们那晚走了以后,我带着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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