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凤栖梧桐 (第2/2页)
罢!只是jiejie的第二愿,...也罢,生死有命,又岂能是凡俗之人所能求的?阿姐,你说是么?” 阿蛮看向那个随着黑糊糊的河水而不断转动的水风车,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其实她一生极多伤心,但极少哭泣,但如今听了凤皇的这番语言苦他短短一生沧桑不已,又知道是生死离别的时候,伤心至心脉,泪自然而下。只是她并没有管面上的眼泪,仍旧笑着说:“凤皇总算是没有负你jiejie的心愿。如今你jiejie的心愿皆然达成,你也应该心安了!”眼泪入了嘴里咸咸的,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看着望向大风车的凤皇,“凤皇,告诉阿姐,这大风车不但是为了你jiejie而建的吧?我想这一定是你为你的儿子九九所建的!是么?” “还是阿姐懂我!当初我起事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及我的妻儿,将他们置于死地而不救。我曾想无论这次事情是否成功,我们一家人总该是要团聚的。无论是生人还是死人,我们一家人总该回到我们的故国,我们真正的家,一起团聚。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也不能为我儿子做,便只能做了这个大风车以供他玩耍了!阿姐,若是有一天真的有机会,阿姐能不能带他来看看,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凤皇看着那辆大风车,想着自己一手牵着儿子的手,一手牵着妻子的手,看着大风车在斑斓无色的阳光下灿烂辉煌,脸上露出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笑容。 阿蛮悲难自禁,望着大河,念着当初丹阳公主死时的话,“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又想起当年无忧曾经告诉过自己,长安城中一直流传的民谣,伤不能止。那童谣中言“阿得脂,阿得脂,博劳旧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北方凤欲飞,不得飞兮坠沦亡。”又想起离别时候绿珠的大义,开口问凤皇:“凤皇,阿姐问你,你是想要你的儿子九九平安喜乐的过一生,还是想要他如你这般身世飘零、尝尽世间苦楚的过这一生?” 凤皇知道这是阿姐想要劝他让自己的儿子远离纷争,过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平平常常、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他心里又何尝不想要自己的妻儿这样过完一生呢?只是这世间的万般无奈又岂能是一句两句话便说得清楚的?而这人生的执念又岂能是一句两句便能给你开解的?若真是的这么简单,那么jiejie与自己当年也能放下一切过往,简简单单的度过一生。他没有正面回答阿蛮的问话,而是淡淡的道:“阿姐,我这一生,在我刻下的每一粒尘埃里,都有一个,手持利刃的我。幸福右边,苦难左边,荒芜人烟。举杯独醉,饮罢飞雨,茫然又一年岁。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我在河之彼岸,守望曾经归来,归来无望。恍惚中,时光停滞,岁月静好。宛如十年前!”
阿蛮只觉得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了解了自己认下的这个阿弟,也知道他这么说定然是间接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凤皇的儿子生在这世间,生死有命,岂能强求?但这世间之中,谁的人生之路又岂能是一帆风顺、无波无浪的呢?默默之间,阿蛮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只能也随着他的眼光看向绝壁后面的那座大山,静静的听他言语。 “那座山便是我们的凤山,便是我凤国子民千思万想的故国!”说着,指向绝壁后面那座与阿蛮他们下来那座山完全不同的山,那座山上树木成荫、百鸟朝凤、花木丛丛,果真是座美好的地方。“只是如今,我,前进一步是九幽,后退一步是洪荒!跃马挥戈征途路,诛尽苍生为倾城。骤暖忽寒,换了人间,潇潇雨夹软软棉,冷了桃花,醉了桃花面。南有红枫,北有白墙。乔木依稀,盼君归期。” 阿蛮听了这话大喜,只道是凤皇思念妻儿,想要他们从北方归来。她这次前来南方,本就是事情危急,而绿珠母子却是体弱娇小,不适宜远徙,自然是带他们不得的。见了凤皇这么说,想着他在这世间到底还是有眷念的,倒时候便还留得他一线生机。可刚高兴了一半,便又听凤皇急忙的后悔道:“不、不、不,我已经累你一世,断不能再累你下生。但愿,只允今生痛,来世不再与君见!”登时大痛,但见凤皇缓缓往军营而去,不再留念! 凤皇在回军营的路上,想起初次在明月之下见到绿珠的时候,那时候的她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阿姐曾说绿珠是颗明珠,不忍心她落入谢家那两个纨绔子弟手中。可如今看来她这颗明珠嫁给自己才当真是明珠暗投,若是她真的嫁给谢家两个纨绔公子中的一人,固然得不到她奉若神明的爱情,但到底衣食无忧、一生安稳了!可惜当时自己一时心软,到底还是又害了两个人。 阿蛮眼见得凤皇头也不回的走了,无声的叹息一声,盯着那黑油油的凤河,眼中满是不舍。她本想着立马也回到军营之中与凤皇、无忧等人商讨退去之策。哪知正要离岸,却见到凌烟阁四将之中的冷风快步而来。阿蛮知道他必然是要避开众人单独寻自己说话的,要不然以他的声名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而他想要与自己所说的事情也必然是最为紧要的事情,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焦急、耐不住性子。想来必然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了,若不然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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