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密室 (第2/2页)
近在咫尺,清什将龙骨放回,缓缓转身。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神色严肃,语气也格外沉冷。 “闲极无聊,下完你桌上的那局棋。”她幽声回应,从容又淡漠。 “不可能,那局棋是——”他似不经意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那局棋,是什么? 他藏着一个秘密,也许更多。但她不会质问,亦不会斥责他违反幽族规矩,用这般残忍的祭坛销毁龙骨之刃。她只是有些感伤,却原来,她仍在眺望。他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圣上。”她微笑颔首:“清什百年前游历四方,经常出入棋社,所练棋艺虽不算绝顶,也能称之为精湛。见到圣上宫中未完的棋局,一时心痒,便琢磨起来,于是无意间触碰了密室机关。还望圣上见谅。” 他缓步走近她,握住她那只沾染赤子血迹的手,抬至胸前。 “我必须销毁椒图,这个祭坛是我潜心创制,不仅是为自己,还有你。若此法最终成功,待嘲风现世,亦可将其销毁。虽然我用的都是不幸夭折的赤子血rou,但我仍不愿让你知晓这种方式,所以,不曾告诉你。” 她在柔光中凝视着他的双眸,似乎坠入那迷雾笼罩的深潭。他认真解释,她却依然觉得相隔万水千山。 难道只有归属尘之血,才能看清他么?藉此而请求他的血,探视她错过的五年光阴,可若如此,他也会知晓她隐藏了许久的心思…… 蓦然间,她想起那两局相同的棋,安东的话如鬼魅灵语,回响在她耳畔。 “白子在龙潭虎xue中留下伏笔,但在旁人看来,那是白子无论如何都不敢深入之地。他们看不清初始之际到如今局势的本质与真相,只有白子去了那里,才能驱散一切迷雾。”
只有去了那里,才能驱散一切迷雾…… 只有归属尘之血,才能真正靠近他,才有机会获得错失的记忆。这是她的渴求,或许是为了消除内心负疚,也可能是想得知幽族存亡最关键的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明确切缘由,只知道这份渴望正日渐加深。 “清什?”梵尘注视着她眼神飘忽的双眸,沉声呼唤。 “归属尘之血……”她幽声呢喃,目光在他容颜上凝聚。 “什么?”他十分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 “献给你,我的归属誓言。”她字句清晰地说道。 梵尘深感意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缓缓松开手。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此事?”他难以隐藏自己眼中的惊喜。 她望着他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为何突然间想通了?”梵尘觉得有些虚幻。究竟是怎样的灵感或者契机,让她越过横亘在他们之间清颜的死,愿意归属尘之血呢? 她浅笑不语,如一缕幽影飘过他身侧,旋即回首凝眸。 “梵尘,还记得你送给它的名字么?”她说着,将柔光闪耀的指尖抬高。 他想了想,略带遗憾地摇头。他的确忘记了。很久以前,清什在他眼中只是个小姑娘,总是躲着他,极少与他说话。直到她带着椒图回到幽明山时,他才开始重视她的存在。可惜随后,他们就迎来幽族的灭亡。相识百年,却从未真正靠近彼此、了解彼此,而最终活下来的,竟是他与她。 于是,他渴望她的归属誓言,他渴望感知她的爱与恨、苦与乐、悲与喜,这是他从那天起就已产生的渴望。 那天,又是一个谎言……得到归属誓言之后,他必须时刻铭记,不能让她尝到自己的血…… “圣上,密道幽深黑暗,让清什为您引路吧。”她再次用尊称提醒已然神游的梵尘,缓步前行。 梵尘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打算亲自审讯广林王在城外抓到的女子?”她边走边问,并未回头。 “有何不可?” “和密羽教有关的人,要小心对待。别忘了前夜的五意阵。” “我会谨慎。” “那就好。” 为何不如实相告?浮生阁、安东、夕禾、风朝后裔。这才是她来见梵尘的最初目的。 一切在幽深的地下密室,悄然转变。 夕禾终将脱险,梵尘自会谨慎,她不必为任何人担忧,她所需做的,只是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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