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军官不好撩_第二十六章:长江码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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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长江码头 (第2/2页)

也不上心了。

    他对苏州城,也一点也没有思归如狂的感觉。

    大抵是那座古老的姑苏,于深山中传出的钟声,或于某个夜晚静静落下的花,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它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美好之处。

    它从来没有令他感受到什么美好。

    可,师父呢?张承山呢?

    他的脑中纷纷扰扰缠着师父的灰白长衫和张承山于烈马上温暖如春风的笑。

    他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师父和张承山,大抵是能让他感受到什么的。

    苏州不由有些心虚起来,就好像被人骂做了不识好人心的那一类人。

    心神这么一慌乱,人也便乏困起来,他朝着江上再一次地遥望,江水茫茫,不见火光,想要借宿什么人的船蓬里,是不可能了。

    天下何大,竟也容不下他。

    他忽然很有些悲壮地想起这一句话来。

    不过苏州有的是办法,脱掉鞋子,涉过浅滩的水,拧了一大捆的芦苇下来,他哆哆嗦嗦地将芦苇铺好在沙子上,和衣躺了上去,洁白的芦花毛茸茸的,拂在他的脸上,于这般若即若离的触碰里,他沉沉睡了过去。夜间虽有汽笛的声音,可还是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苏州的身体素质还是很硬朗的,吹一夜江风,硬是未将他吹倒,他只流了些鼻涕,便算扛过了这一夜。

    天微微亮,他便被吵醒,开始他以为是大江南北的人又要在这码头上集散,此地本便是码头,不是乘客赶着坐船,是什么呢——

    “挑完今儿这三百担沙,你娃儿这学费,可就够了吧?”

    “柴米油盐烂袄子!哪一样不要钱?金的圆的扁的方的,总不嫌多哇!”

    “你这人心重得不得了哇!那扁担把你肩就压不垮?”

    “人为财死鸟为食忙哇!你当钱是那么好赚的哇!”

    “我可不跟你扯这些!你身体硬朗,咱这码头上,谁都比不得你!”

    “咱就有这一首蛮力没地儿撒哇!诶——老伢子,你瞧前面是不是躺个人?”

    “啥人?还真是!瞧着一动不动的,别是死了吧!”

    “可不!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是冻死的哇!”

    “过去瞧瞧。”

    突如其来一股汗味儿直冲入苏州脑门,他遽然睁开双眼,两张沟壑纵横的脸映入眼帘。

    脸的主人们在看清他容颜的那一瞬,一齐叫喊起来,“漂亮后生哇!”

    苏州立即爬起来,漆黑目光不动声色将他们扫视了一番,头上包的不知色的毛巾,光着的膀子,肩上扛的,被两头沙子拉得极大幅度弯下去的扁担。

    目光再触上那两张脸,苏州不得不说,那是两张,有着一模一样岁月风霜的脸,又经年累月吹着江风,脸皮都被吹得褶皱不堪。

    似乎注意到苏州的目光,那二人其中一个开了口,“嘿嘿,挑沙子的哇。”说着,还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压在肩上的扁担。

    苏州点头,“我知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放下了扁担,露出满是牙花子的牙齿,对着苏州一笑,“后生有点吴地的口音?”

    苏州立即注意到他肩上被磨出的厚重老茧,他愣了一愣,回道,“嗯,我是江苏人。”

    “别怕哇,是老茧。”

    “这里,”苏州看向雾凇沆砀的江水,“是长江码头。”

    “是,”那先前被叫做老伢子的一个道,“这码头平时也挺热闹,有不少洋人的船只哩!那一个个,悬旗挂彩的,狂他祖宗,也不看在谁的地盘上啊!烧!烧他奶奶的旗!”

    苏州紧绷的唇开出一朵雪,“老大哥您敢烧了他们的旗?”

    老伢子眼一瞪,“瞧不起我啊?当年,长江这一带的水蝗,后生告诉你,我,还用船桨打爆过他们的头!”

    “你瞧瞧你!你咋又说起这些哇!那咋还让人端了船来这儿挑了十几年沙哇!”

    苏州一眯眼,笑得有些凛冽,“洋鬼子比水蝗可怕多了。”

    这话一撂出去,三人都沉默下来,良久,或许是都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三个人表情都有些悲伤。

    “我说老伢子哇!别在那儿回忆你那娘们儿了哇!我还有三百担沙没有挑哇!”

    老伢子取下毛巾抹着脸,“挑沙挑沙,这放下扁担,还冷得紧。”

    “就是哇!我都快冻成人干了哇!”

    二人说着,各自挑起沙担,又朝着先前方向去了。

    苏州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许久,忽而发自内心地一笑,他蓦地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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