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情不知所起(1) (第2/2页)
曾踏出,井底之蛙,有什么资格评说太子之位?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爹愿意把他会的都教给你,你不知道我爹有多厉害,他连我都不愿意教,你的运气太好了。”曾几何时我像她崇拜她爹那样崇拜着父皇,唯皇命是从,为了得到父皇的一句赞赏之言挑灯夜读,不眠不休,可父皇眼中只有皇权,何来骨rou亲情? 对她,他忽然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嫉妒。 颓然时又听她恶狠狠道:“只要你肯用心学,不出几年一定胜过独孤昊那小人,气炸独孤世伯,看他还有底气给我爹灌迷魂汤。” 独孤昊应是她很讨厌的人。 以她的脾性,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一览无余写在她那张小脸上,猜都不用猜,也就是她命好,这要是在南国的后宫,她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 我睥睨她:“你为什么想我留下来,你不怕我以后抢了你爹对你的疼爱?”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他的才学自会体现在言行之间的气质上,显而易见,她并不具备这样的天资,亦称不上勤奋。她爹若非只有她一个孩子,怎会宠她到这种地步? 而他,的确比她耀眼太多太多,不光是聪颖的天资,更有后天的刻苦。 谈及她爹,她倒是比谁都自信飞驰,雄赳赳气昂昂:“笑话,我是我爹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疼我呢?再说了,他连你一起疼着宠着不是更好,又多了一个人来陪我,以后我再也不怕上课时一个人被先生罚抄书了,因为有你会陪着我被罚,哈哈——” 未等她瞎乐完,祁傲已快步朝属于他的院子走去,把秦曦远远甩在了后头。他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天真无邪”的蠢女人。他与太傅谈论家国天下治理之道时她怕还躲在她爹怀里抹眼泪,竟妄想他会陪她一起被罚抄书,真是可笑。 他的住处紧挨着秦曦的曦园,秦城主并未下令限制他在秦府的行动,是以他简单地熟悉过环境后,径直去了仅一墙之隔的曦园,原因很简单,除了秦城主的书房,曦园是秦府藏书最多的地方。
他报仇心切,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闲住着,每一刻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很轻易进了她的闺房,没有一个婢女阻拦他,她们见了他无不恭敬称呼他一声公子,在城主首肯他住下来的短短一个时辰内,他是城主远房亲戚遗孤的消息已经传开,秦府管理下人很有一套,大半天来他没有听到一个下人对他的来历嚼舌头。 她的闺房大的离谱,物件纷繁精细不输给他的东宫,随手取来一样都是难得的奇珍异宝,难以想象城主竟是将她当作一国公主在抚养,太出乎他的意料。秦州虽独立于诸国,秦城主却并未对外称帝,祁傲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巨大的书架置于她的桌案后,他的目光随意扫去,一眼看出她最喜欢的是简洁易懂的评书话本,那些花花绿绿的册子摆放在她最容易够到的地方,再高几层的古书典籍让他眼前一亮,那些整齐陈列的俱是和权术机谋有关,有一些连他也只见过手抄本,未曾想孤本会藏在一个七岁女童的闺房里。 桌案上被微风吹起一张字帖,落入祁傲眼中,那歪歪扭扭如虫爬一般的字丑的出奇,他看了好几眼才看出是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有几个字对于她生僻晦涩,她的笔迹很不流畅,写的更丑。外人心目中金枝玉叶的秦小姐,原是不学无术毫无所长。 他嘴角一抽,耳边传来秦曦的哀叹:“本小姐怎么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呢?” 亏她还有自知之明:“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女红舞艺平平无奇,除了长得还行嘴甜之外,你的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大实话。 她一下子被点燃了:“谁!是谁敢这么说本小姐!” 他捏着手里那张字帖扬了扬,她骤然脸红,飞扑过来一把抢去,急忙叠起来,压在桌角的那本话本下方,崩紧了脸:“谁允许你进本小姐的屋子翻本小姐的东西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字丑的见不了人。 祁傲摆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你爹宁肯教我也不愿教你,凭你的资质,学一年也难敌我一月,连一笔像样的字都写不出来,你幸亏是生在秦府。” 他说这番话,对于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秦大小姐委实刻薄,她当即翻脸大哭了起来,哭得祁傲跟着懵了,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痛哭流涕,他完全不懂该怎么办。 与其说是被秦曦赶走,倒不如说是他落荒而逃。他是中了邪了,面对她他不但像个毛头稚子似的斗气,更失了一直以来他引以为傲的自持。 夜已深沉,祁傲终于舍得合上握在手中的书。烛火摇曳,满页的字他一个都看不进去。 历经那场宫闱之变,他以为不会再相信一个人,是秦曦打开了他封闭的心。而此时,他刻意疏远的女子心上已经有了另一个人,那人论长相论秉性,并不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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