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章州、第四节 章州港 (第2/2页)

个阿拉伯人，常驻章州，专门把大陆的丝绸茶叶往那边儿贩卖，发了大财，当然了，”他进一步压低了声音，“他还倒腾军火鸦片这类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我跟你讲，”科勒悄悄指了指眼前开锅一般沸腾的大堂，“这里面的人，没几个好人，都是五湖四海来章州寻找机会的冒险家，各个大陆都有。章州，南方最大的风水宝地、聚宝盆，绝非浪得虚名。”言辞之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阿拉伯人！”白雪寒小声说，“那他对前往印度洋的航线一定极其熟悉。”

    “我们也很熟悉。”科勒不屑地说，“而且他还和东南方的海盗集团有勾搭……”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海涛一般的鞭炮声，大堂内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纷纷狂热地鼓掌叫好。原来是赛义德大老爷领着他新收的小妾同大家见面来了。周边纷纷响起碗筷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不少粗野的汉子奈不住性子竟然站到了大桌之上，汤汤水水踩得到处都是。男人们下流猥亵的鼓噪声与评论声，伙计们心急火燎的叫骂声，偶尔参杂着不知哪家被占了便宜的女眷尖利的喊声……统统混合在一起，把偌大的“黄记大饭店”的热闹气氛推上了最高峰。

    孔定边这桌人一个都没站起来——他们处在大堂最边缘的位置，就算爬到天棚上也什么都看不见——在周围狂热的气氛中心神不宁地吃饭饮茶。那名黑人汉子自顾自地大嚼，一边吃一边恨恨地说：“老东西，还祸害人家花姑娘！”

    “行了行了，又不是你家妹子，”一名汉子有些刻薄地说，“都是水仙人市买来的货，你心疼什么呀？要不你来个滴血认亲？冲上去抢人？”

    “就是，我说这位黑兄弟，”另一名汉子吃得满头大汗，“咱们捞着这份儿免费的酒席，好好吃你的就行了，你这跟谁置气呢！”

    黑汉子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地啃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蹄髈——赛义德大老爷能够给这桌素不相识的避雨客人上这样的硬菜，也算是个豪爽之人了。

    “水仙人市是什么？”孔定边好奇地问。

    “哦，呃……”科勒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喝得醉醺醺的了，看样子他对赛义德大老爷提供的酒水相当满意，“水仙人市，是章州最大的人市，而且，”他满脸通红地看着孔定边，“也是大陆南方最大的人市。我们提供了整个大陆四分之一的奴隶！”

    “那可是真的！”旁边的那位老头儿吃得满脸红光，“我章州的大三角贸易赫赫有名，客官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孔定边满脸通红摇了摇头，他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

    “大三角贸易，”科勒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我们把大陆的丝绸茶叶机器零件运出去，运到东南方的海岛；从那里采购奴隶，再运到岘首，换取那里的大米，再把大米运回章州……在全球的贸易网络上，章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他右手在空中用力一劈，比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岘首？”白雪寒眉毛一挑。

    “哦……”科勒拍拍脑袋，“那里有东半球最大的种植园之一……”

    “奴隶！”同桌的一个汉子兴奋起来，“水仙人市天天都有好货！你们一定得去看看！听说，这两天新到了一批小娘们，据说是从东边的一个叫什么凤山的地方来的……你们刚才不是说从东方来的？”

    仿佛被雷击一般，孔定边一行人都呆住了，“凤山”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们的大脑之中。

    “哦……唔……”少校开始大口喝酒，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孔定边与白雪寒也沉默了。科勒似乎觉察出了异样，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雨停了。”科勒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想去水仙人市看看。”孔定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做贼一般地说。

    “没问题，反正我们要去码头，去看吉塞拉，”科勒笑了起来，“途中要经过水仙人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