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莽苍_第六十四章 托迹北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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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托迹北政 (第1/2页)

    天色朦胧向晓,霜华愈发深重,庭燎熄灭,千宵一长,松原上缓缓行过一队车辆。驯骡抬着脚步,晓风残月轻抚行者裙裾帘脚,继续岑寂之感在冬日木棉盈野的山坡飘荡。

    身边的武士卸下朴素的黑袍,露出淡紫色扎染的衿袖衣阙,马车里的小几上,沉香木锁春盘中摆着长方形的素色长州小盘,上面覆着青宝蓝色帕子,那武士则手中拿着我的圆月弯刀,把玩一番,复又递与我道“用不惯,太过繁琐,刀锋太小,工巧太多,不若唐刀用着趁手。”

    我笑笑接过,拿着面前的青宝蓝色帕子轻轻擦拭着,温柔的看向那一寸寸延展着的锋芒,便向他道“武艺训练方法不同,自然趁手的东西也不尽相同的。”

    说话间,便轻轻不意的按动了弯刀的机关,一道白练如梭般向夕雾平八郎飞去,猝不及防之间,他的眼睛乜成一弯新月,和胡子一起由上弦月摆成了下弦月,似是生气的样子躲过。

    “多谢夕雾君不夺人之美。”我收了刀柄合页入鞘,挂上腰间。

    他却来了兴致,依约有些生气,又有些好奇道“在下生平也喜爱奇门遁甲之术,可否让在下再做细看?”

    我瞥了瞥嘴,给他扎了扎眼道“不可。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放心些。”

    他无奈的拱了拱手。

    外间隐隐下了微雨,身着松绿色竹节纹样棉袍俳褂的茶仙和梨美在外面行走,宽大的和风袍服与身后松林的绿色相混淆,高数上的松涛一浪接一浪的行过眼前,杨桐的枝桠趁着丘陵,木棉花吐着枝桠,一切安然如梦,层林浸染,幽雅娴静的如若室外桃源。

    只有两旁各色装饰和插头花边的烈烈唐刀,上面狰狞的寒芒,方才将人拉回现实。

    行了数十里,夕雾又道,“绕过离居松南山,我们在朱雀院休憩用午膳,再向城中十数里,便是北政所夫人的居处了。将军病重,忙于安排近江公主那边的事,夫人之处反而最为妥当。”

    我乜斜眼睛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是你家主公伶俐的过了吧。如今偷偷把我这么个jianian细藏在北政所夫人那里,便是将来夫人悔了心思不愿再与他合作,也覆水难收了,你们到时乐意将私通敌国的罪名放给谁便放给谁,横竖都是人赃俱获。”

    夕雾直了直身子方道“松原美景,诗情画意,不谈那些,不谈那些。”

    我也不答话,只看向窗外茶仙雪白的脖颈,上下颠簸间别有一种柔情,心道,是我先谈的么?你当我真是荊金水呢?

    夕雾见我不说话,似是觉得自己既然接待,便要将职责尽到一般,忽的攀谈道“未曾请教荆先生此番为何乐意现身。我家主公也是颇为意外。”

    这话一说,我更加无奈了,心中早已将黄淳那家伙抽了无数耳光,若非他说了何种暗示罗倭那位牛角顶尖武士我才是荊金水的话,若非他如此时候突然掏出新越密谍的令牌,令我不得不协同其行径,我怎肯卷入这等事情?

    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不得不扮好自己的角色道“睿亲王既然愿意与德川将军合作,共谋各自大事,自然应有荆某体现诚意,只是你们那场劫持的戏码,为免演的太真,死伤了双方诸多无辜将士。”

    夕雾的罗倭语,算得是毫无方言感,丝毫听不出其出身何方的,我端详他的样貌形容,思忖着此人必是世代贵胄出身,教养也非寻常倭人武士所能及的,又能派去秘密之处接应我,诸多事由都十分清楚,兼之一应女忍应答谈吐,皆可比拟新越大家丫头,又各自身怀武艺,灵活机变,柔韧无比,却对其毕恭毕敬,想来其身份也非同一般。

    “成大事者,岂能如此念及小节?此番计划,睿亲王与蒲将军亦有参与,又怎能怨我主公呢?虽则确是比荆先生拟定的死伤多了一些。”夕雾连连摆首道,连翘一般的小胡子上下挑动,让我顿时有想去撕一撕胡子的感受。

    一应马车行经朱雀院前挺了步,堂前景色顿时大与季节相异。

    六条院落优美的庭园中佳木葱茏,春运叆叇,樱花胜芳吐艳,柳梢带着鹅黄,两扇环拱的柏木卫门并不高,却顾首衔笑成趣。更奇的是,柏木卫门督率然的领着一径武士脱了外罩棉袍,扎着短衫短裤,与一众束了绑腿的院内小僧各自成队蹴鞠。

    为首一人样貌颇似那日打昏我劫持我前来的绿甲牛角武士,此时这番打扮看去,容貌颇为年轻清丽,姿态秀美矜重。于院前葱茏草坪蹴鞠场上,力争环旋,奔驰突袭,却不竟夸个人脚力才能,颇有排兵布阵的大将气质。

    我与夕雾一并步前看去,却见他身上扎着一件雪青面红底里子的礼服,袍袖角皆被随意的扎起,露出半截匀称白皙肌rou健美的小腿,一阵奔驰中樱花如雪般散落而下,落在那张年轻清秀又落拓不羁的脸上。

    “坂本君,山崎君”夕雾在后面摆手向他们道,两边的蹴鞠诸人都闻声挺了下来,只柏木卫门督还官袍不整的趁机进了最后一球,方才作罢。

    那位被唤作坂本君的年轻清秀的牛角武士见这边一席人,忽然有些羞涩之意一般,将扎起的袍角皆速速放开,里面层层叠叠的衣服nongnong淡淡的迎出来,如若五羊锦缎的彩墨晕出的水墨。

    他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接过一双济州皂靴换掉了蹴鞠靴子,并不穿寻常木屐,便挺胸昂首的向这边殷勤走来。

    我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茶仙白皙的玉容和高挑的天鹅颈在他的目光中放出五彩爱心般的光泽韵调,微微的雨意和nongnong的霜华在他们中间映出一道如若鹊桥仙一般的意味。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暮暮朝朝,”这大抵是所有的将士与妻子最真诚的写照吧。

    待他随着柏木卫门督一众人走进时,似乎他也发现了我,面上浮现出一抹唯有观微方才能够甄别的得意与飞扬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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