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莽苍_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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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 (第2/2页)

全然无意接住那眼神。头脑中只浮现出婚前在湘水楼清风阁中邢秋燕的一番话“待北溟政局变乱之时,便是我新越一统之日……”“…你并非杀不了靖亲王,而是你不想杀他…”“…此事非我所能,但我新越自有人受命安排好行事…”

    那一句句话都似一种云雾,从我的第六感中喷薄而出,无法抑制的和眼前长公主的交待,黄淳他们的询问之声融为一体,眼前的一切如若飘在烟纶中一般,半响,我方才努力克制自己,从一种半瞌睡半惊心,云里雾里和紧张矛盾的感觉里抽身出来。

    只是王爷患病要求我们前往接应换防而已,或许并非新越斥谍的什么谋杀活动,不要吓唬自己,我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却听长公主忽的转向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看向我,忽的说道“付延年,本宫知道这即将过年的时候,秦清又快要生产,你对此时换防之事有所犹豫,”

    我这才凝聚起精神,努力看向长公主,听得她继续说道“但是,宁亲王刚刚大婚,而其侧妃所出的幼子又新丧,诸事缠身,无法前去。而这几年征战,也只培养得几个新人,老将耄耋之年还在上阵杀敌,主上对你们委以重任,望你们不要心中有所怨怼才好。”

    “是。末将不敢。末将一定竭尽所能。”我站起身抱拳行了礼。努力将自己的神态和目光以最真诚的方式迎上长公主透彻的双目,心中略略有些担忧她是否看穿了我更加不能让人知晓的心思,听她既然如此说,我便干脆借坡下驴,权当方才的恍惚间,是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好了。

    “长公主,”忽然,黄淳看了我一眼,便从旁边的椅中站起身一礼上前,略略沉吟着说“微臣以为,我辈不足以服众,若宁亲王此时无法抽身,可否让睿亲王带为前往监军,我等则配合前往,而由付将军负责接应靖亲王回来呢?”

    长公主放下手炉,斜着眼睛瞟了黄淳一眼,又看了看王缙。

    王缙便上前对黄淳道“你有所不知,此番睿亲王还要留在此处协同与罗倭来使进行谈判磋商。况且——,”王缙略略低了低声音,又看了四周并无外人,方说道“况且,长公主的意思,还是不要让睿亲王掌兵的好。”

    而黄淳却不卑不亢道“此言正是大义,然而——,这与罗倭使者议和之事,也是大功一件啊,无论哪个王爷出面,议成了这件事,怕其威望,并不见得小于掌一掌兵,练一练手的。这只是微臣的一点小见识——,且靖亲王正值盛年,虽则病患凶险,当不至,当不至如何,必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一番话说完,大家又陷入一阵沉默。

    凭心而论,黄淳所言是很有道理的。如若由宁亲王代替议和这件事情的主导人睿亲王达成和议之事,那也是极大的一种威望。而兵权方面,只要有靖亲王在,便是让睿亲王前往主持一二年作战,也应当不至旁落。只是,我心中那种不祥的感觉萦绕的太过细密了,几乎有一种靖亲王定然要出事了一般不祥的预感,而我实在没有办法把靖亲王的突然暴病自欺欺人的理解为毫无新越斥谍所谓的偶然事件。

    一旦靖亲王有事呢?如今主上身体日渐沉疴深重,一旦一朝去世,储位空悬,那么睿亲王如若掌了水师兵权,岂非可以与宁亲王分庭抗礼,到那时,是不是就是邢秋燕所言的新越趁机之时呢?

    ……

    屋外的雨声越发大了,如若瓢泼在屋顶上一般,没有了清冷的冬月,也不能见到暖阳。只堂中的蜡烛和灯火,在夜间哗啦的大雨中长明。

    我的心思却只兀自千回百转着。

    直到听得长公主沉吟半响,终于悠悠然一叹,递出两只三寸玄色镶金边军中令牌,只堪堪正色向我与黄淳道“付延年、黄淳,你二人即刻出发前往接应靖亲王回来医治,其它的本宫自会安排。”

    “是。”我和黄淳肃然接了令牌。

    雨已然铺天盖地的下,天色渐渐由墨色向着晨曦,然而仍然晦暗无比,铅云低垂,身上的斗笠袍服飒飒轻响,雨点和风而动,又密又急。已然依稀可辨的拂晓微光中,远远近近的鹏城楼阁为雨水冲刷的颜色艳丽,风和着雨打在脸上,略略的痛。

    “梦里不知身是客,反认他乡是故乡。”黄淳与我并马在雨中前行,抹一抹面上的雨水,唇边开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

    “你什么意思?”我却没有心情幽默,心虚烦乱间不意就向他发了脾气,语气颇不平和。

    “也不知是不是你觉得我是最好欺负的呢?”黄淳仍是那般略略带着嘲讽,却平和自然的说道“我看你平时待人气量颇大,唯独是对我黄某,特别喜好动怒。付延年,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较软好捏的一个?”

    我思忖了一下,亦自觉有些惭愧,便转了脸色,扬起马鞭甩出一道雨线,方叹道“我是担心靖亲王的病,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惊rou跳,难以安然,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方才唐突了你,对不住啊。”

    黄淳也打了马,道“此番去兵部调人马前往接应。你担心的话,我们加紧便是了。”

    两人分作前后,一起扬鞭驱驰,繁密的大雨中倏然如若乘风,凛冽的寒意铺开在两侧,雨水冲刷过北溟街巷拼贴无缝的大青砖光洁如镜,直让马蹄打着滑。鹏城,便是雨中,这一砖一柱,一花一木,皆是眷恋,皆是心痛。而想到秦清和孩子,我的心中更是无比荒乱驳杂,如若踏在寸草不生的荒原中,囚徒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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