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是敌是友 (第2/2页)
半帆逆风三,舵手注意航速,保持距离射程,注意保持距目标三千到四千尺,重复,注意保持距目标三千到四千尺。”随即他又再次在水平仪和指南针旁边进行一番目算后,大声道“西南方向,五刻,右舷炮手准备,目标,西南五刻方向罗倭风帆战船两艘,速射准备——” 只见第一排炮手迅速调整好了方向,随即,第二排炮手上前黄火药与燃烧物被瞬间填充进炮管中只听得咔哒作响的锁合声,并顺势拔掉了链弹和毒弹的安全栓,随后第三排炮手上前做好最后校准,盛铮看过后,发令高呼“第一轮,各炮十五发急速射,最远射程,放——”传令兵随即打出旗语知会后面一艘新溟船,点燃的引信发出毒蛇版的火信,顷刻间一时齐发,炮火以阳光般绚烂的姿态雨点般密集的落在罗倭战船上,蹦出一浪高过一浪穿膛炸裂的响动,其中一艘罗倭风帆火炮战船出现了与当时礼亲王所乘新溟船同样的情境,气浪喧天,火光汹汹,后续爆破不绝于耳,隔着三千尺的距离,仍可以看到弹片所落处手脚与残肢四向和着火光落入大海的景象。 忙于围攻济州龟船的其余罗倭战船立时被此番爆破轰鸣所震动,不多时,其余四艘罗倭风帆火炮战船气势汹汹的摆出新的战阵扬帆直直向着我们这两艘新溟船前来,盛铮却兀自传令道“转舵四刻,转帆三刻,炮手,修正,目标,正西方向,重复,正西方向,罗倭旗舰及身后雁贯战船四只,左舷,各炮二十发急速射,调整射程,修正——准备——放——” 海风和着血rou凛冽,湿气水雾与硝烟一同随着双方炮火弥天而上,罗倭战船扬起全帆,为了避免中弹,以最快的速度前行移动而来,射程调整不及,多枚炮火落入罗倭战船两翼与后方,激起一阵阵喧天巨浪,如若掩护和给了罗倭战船喘息之机一般,很快,三千尺的距离被突破了,盛铮下令不断调整着射程,罗倭战船上的炮手也已然摆出三段发炮的击敌之势,开始对两艘新溟船进行校准。 我看着龟船上被火与风烧的一片残破的风帆,海面荡开的火与血在碧玉般的颜色间渗入,随之翻涌开去,血泊与硝烟气息击刺了我的心智,心中无限激怒的暗恨涌来,于是我又道“连弩手准备,火弩弓准备,目标,正西方向所有罗倭风帆战船的桅杆,风帆。重复,所有罗倭战船的桅杆,风帆。燃火,连弩射击准备,——”
站在身侧的传令兵前往传令,两船二百名连弩手和二百名调弩手不多时已然调弩备好,巨大的弩弓寒芒适宜,“连弩十三轮,放——”一时间万仞齐发,直冲敌船,火弩带着熊熊烈焰直直扑向敌船风帆桅杆,凡有中者,立时不断燃烧,如若开在炮火外疾驰中的罗倭战船上一匆匆激荡的火焰,顷刻间,罗倭战船的航速降了下来,激昂的火焰如若溪流挂在桅杆上,咆哮的火苗蔓延到风帆上,开着全帆的罗倭风帆火炮战船上一众将士纷纷前往灭火,而那裹着火油和燃烧物的火苗如若藤蔓般蔓延到前去的将士身上,一时间烧成一片,火线在风帆和桅杆上攒动,风助火势,越染越烈,而没有龟船那层壳却被燃着风帆的罗倭战船甲板上一片灭火不得的慌乱和重新集结之态势,其狼狈较之刚才被他们围攻的龟船有过之无不及。来自新溟船的炮火不断调整射程,轰鸣不已,而其身后得到喘息的龟船则迅速调整,将被新溟船打伤的两只罗倭风帆火炮战船打成筛子,立时沉没在火海炼狱中。 即便如此,前来的罗倭战船依旧依靠舵手,试图突破,他们调整角度,重新发炮,甚至也引出弓箭射来,虽然射程所限,炮火命中不多,而弓箭并非弩弓,也完全难以达到射燃新溟船战帆的愿望。他们的宁死不屈和无限英雄显得无比无力和悲惨。雷鸣般的射击和雨点般的炮火中,罗倭旗舰的舰桥起火,举目看去,前面一个跌在甲板上为一众将士搀扶难起的罗倭武士,胳膊和腹部都中了炮弹残片,他捂着肚子,终于一瘸一拐的站起身,然而,周围全是啸叫火铳弹,火弩箭和巨炮击中战船翻起的巨大气浪,它们从船底、从船边、从天空射出来,将他身侧试图帮助他的医官射成残肢,他眼中充满着痛与恨,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地而亡,他无处可躲,也懒得去躲一般,不一刻身上又中了几只火弩,却竟然兀自又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不两步,便跪下去,无神的瞳孔凝视着万里无云的灿烂阳光,向着他母国的方向,就再也不动弹了。然而,他的死并不能止息身前新溟船和身后龟船的炮火,不死无休,誓要彻底打沉罗倭战船的复仇感和护卫家国的决心如若汹汹烈焰,燃尽了琉岛附近的海域。 然而此时,海上忽然狂风骤起,海浪向着新溟船不断推动,密密麻麻的尸体被海浪和着血推到新溟船旁。有的尸体残破,衣甲上伴随着被弹火浮游烧死的无辜热带鱼,一同长眠。然而,依然有活着被推到新溟船边的罗倭武士试图登船,他们的手在半烧焦的躯体前晃动。盛铮一边下令稳定航向航速,一边问我道“飓风将至,琉岛西不能登陆,我们当去何处避风浪?因是突袭,我们只带了两日的淡水与实物,冠此飓风气旋,应当半个时辰便会将此处翻涌倾覆,全无一人可生还,我们还需早作打算,急速驰离此地才是。” 我略略思忖,道“看看龟船可有被风浪卷到附近,将龟船上一众济州水师将士接到新溟船上,以备日后询问。我们前往比邻峡湾旁北溟橫萧城最南端,那里是新填海造陆的福浮港,据此处很近,水流平缓,且可停泊大型战船。在此处西南方向,行去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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