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莽苍_第四十三章 遍插茱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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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遍插茱萸 (第1/2页)

    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的鹏城动乱之后,随着五羊城中最后的白旗招展,这场爱恨交织,情感与阴谋驳杂,潜在势力与已故势力更迭上演的年度铁血言情剧目在一种波澜不惊的收尾中走向了暂时的终结。然而,它将会很大程度引起光明和黑暗,阳光和阴谋,种种明智与暗流,执政与谍探,种种长远的变化。毕竟,北溟,不是一个不知道总结教训的国度。

    在多路使节各自探查和上报了情形后,收到了其中牵涉上千官员调查案卷的付邵平静如水,甚至也并不见他抓大放小,或者杀鸡敬候,只是明面上明使一组所差之案卷一并秉公处理过,就好似波澜不惊翻了篇一般。只是此后几年中,凡涉案官员将一一因各种政务疏漏或个人调动而再无翻身机会,更有许多人,将死在全然不知的睡梦中,以清偿自己的贪污枉法,或是引发暴动、危机民本等等的难赦罪孽。这本就是付邵的风格,看过去光明而温和,不讲什么豪言壮语,也不用什么利辣刑罚,暗暗的清查了前后关节,悄悄的准备缓和的更迭——但是,在恶有恶报和不留一个贪官污吏这件事上,他的身后站着秦将军与长公主这样一秉至公的冷酷狂人执法者。这种北溟精神的意义和震慑是不言而喻的:在北溟若想作恶,还愿你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于此一点来看,北溟是最好的国度,因为不放过任何恶贯满盈之人,凭你是谁。可是北溟也是最坏的国度,因为这种暴死横死而不经任何审判和申辩的行为本身,虽然能够带来无法凭借关系、势力、背景妄图周旋脱罪的任何机会所必然产生的反腐诉贪之威慑,却也带着太大的人治权力,对执法之人的个人水准和智力能力要求极高,且带着无可避免的暴力肃杀和狠毒。

    然而,存在,即是合理。

    与此同时,经此事件之后,北溟开始彻底主导推出全民读书识字的大工程:乡绅家庭必须轮流于日常农牧间使佃农识字,并轮流为之组织戏曲话本教读课程,对于此项任务完成优异的富商和乡绅家庭,后代参与各部核考时会有特殊准入政策;而对于开矿,盐引,织造,酒引等行业,如若未能积极提供参与全民识字之事的责任包干,未能聘请教书先生前往各自所负责区域进行识字普及并通过核考,则将被取消其执业权力;人人识字过万的农户家庭经过官方师爷检验,将获得徭役赋税的减免;而识字过万的佃农则直接由国家将新的垦荒及填海土地拨给耕种,获得自有土地。

    这项轰轰烈烈却并不伤害任何人利益的识字工程,推行十分容易,虽是有小小任务给了大家,但也并没有什么人因此利益受损,所以几乎没有阻力。然而我心中思忖着,付邵此举乃是一招长棋,为的,是以后世世代代的政策执行不至因民众目不识丁而再生事端,也是用心良苦的为民举措了。

    但这并不是鹏城之乱的政务明暗查访后,最让我惊诧的开创之举。因为之后,一个叫冯元庸的青年学者因其一部吏治作品为付邵选中,成为了他推行上下胥吏办事标准化模式及地方化补充方案具体的执行者。此后十年间,这个冯元庸以他神奇的开创思考,将北溟上下大大小小上万部门依据各自分工和职责,分出十个主要不同类型的施政部门,并对其中每个部门同一业务的从业人员进行了一体的考教勘磨和甄选标准化方案设定,同时,也对他们进行了政绩和资历的晋升分类体系细致核校。

    待我们随军班师回到鹏城,正是又一年重阳时节,兼之北溟建国之节庆也是此时,休整一新的鹏城,又回到了繁华景象中,节庆的氛围弥漫在街巷。城内人烟稠密,市肆繁华,大街四通八达,青砖铺地,茶馆酒肆,笙歌处处。路边玩耍的顽童稚子,很多都会唱着“菊花黄,黄种强;菊花香,黄种康;九月九,饮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阳。九月九,是重阳;放纸鹞,线爱长。”的歌谣小调。然而此时,终于踏上归程回到鹏城的我,却有更要紧的事必须先行了结。对长公主和付邵分别汇报完毕之后,我便径直策马奔到了付邵相府。邢秋燕千年不改的笑脸和热情再次迎上来时,我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且又见家中还有多位命妇打扮的宾客在侧,厅堂间已然遍插茱萸,愉快的场景和热闹的节礼气息让我颇不忍扫兴。

    “你回来了?可是回来了呢。”邢秋燕很快摇着她那七钿插头,金光耀目的头面,拖着外妇制式的命妇礼衣罗裙,一双锦绣缎面金丝绣鞋若隐若现的在大裙摆下轻巧的掠过,直向我轻巧行来,那春风十里一般的笑让我委实有些尴尬。只见她过来我身侧,又笑着对那堂间居于右手一侧的紫檀书架和小桌旁,正对着一盆白菊和菊花糕,样貌清丽、语笑嫣然、身着内式命妇宫装,头面也颇有些独特的女子,一礼道“我侄儿失礼了,快来给瑶月公主请安吧。”我闻言明白,这便是那位宋贵妃娘娘的幼女,靖亲王和宁亲王的meimei,刚刚和祝临戎将军之长孙祝映鸿成了婚的那位才女公主了。于是赶忙见了礼。正想问问靖亲王与宁亲王此番回来的情形,心中又思忖着,只忙着邢秋燕这件事情,回来了还未去拜见靖亲王,自己似乎也着实有些怠慢了。而邢秋燕却全然没给我这样的空,忙不迭的又一个个给我介绍下去那些衣着制式很是相似,个个釵钿礼衣的命妇们,我这一路目不暇接之间,真有一种想逃窜而出之感。好容易终于一圈介绍完了人,屋中的热闹之声丝毫不减,我看见这许多文文弱弱的命妇们,心中不由想念起秦清的拳头来,兼之自己此时也不便再与邢秋燕谈什么要事,于是便躬身笑道“末将还有些公事,只是先回来给主母问个安,末将先行告辞了”,见瑶月公主点头允了,便又躬身对邢秋燕一礼,邢秋燕于是也对公主和各位命妇行了礼,送我到门口,待我要上马时,却听她忽然靠近,用几不可闻的低语道,“今晚湘水楼清风阁再议。”我用眼神示意明白,而后拱手做告辞状,一打马便转向秦将军府而去。

    秋风起劲,树叶飒飒声响随奔马于耳侧袭来,若潮涌倏然,若寄语声声,奔马临风,衔枚疾走。风定之后,还有枯干的树枝一声声打在街巷的清音,落叶若蚕食桑叶,悉悉索索,而街边摆卖菊酒闸蟹的小贩,更将一条街巷整得十里飘香。

    待到了秦将军府门口,便已然看见孔立飞正牵马欲行,看见我,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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